冷风掠过他额间散乱的发,宁韫眼睛涩然,他这才注意到客厅窗户没有关严实,不知何时留出了一道缝隙,他走上前将窗户关好,看着外面被无边无际的黑夜所笼罩,心底没有来由的恐慌。
柯弋从房间里出来,刚才是夏名薇发消息问他到家没有,还说没有他亲口说晚安就睡不着觉。
和女朋友腻歪完了以后,柯弋总感觉差了点意思。
今天夏名薇其实是想留宿他的,还在网上买了一条xìng • gǎn • yòu • huò的蕾丝小裙子,但毕竟还没有谈过结婚那一步,柯弋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责任感的,他不会随便去碰那些女生,连暧昧的次数都不多。
他看见男人安静的站在窗边,走到了男人的身后,问,“在想什么呢?”
“……没有。”
“难道没有在想我吗?”他的手指裹挟着凉意,从脊背往前探进男人的衣服里,锁骨下的布料隆了起来。
“陪我一起洗澡,身上就会变得暖和了。”柯弋在男人耳畔低语道,“我们都没有一起洗过澡,以后换个大点的浴缸吧,我想每天都能和老婆一起泡澡。”
“……”
“老婆,好不好?”
浴室面积狭窄,热水器因为使用年限较久的缘故,花洒的出水量也不是很充沛,一个人用倒还好,两个男人在里面同时洗浴是有些不太现实的。
时间都将近凌晨一点了,倘若不是需要工作,宁韫早该躺在床上歇息了,他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嗓音疲乏道,“你先去洗吧。”
“哼,我就要你陪我。”柯弋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他哪里是真的在征询宁韫的意见,很轻松的从身后将男人打横抱了起来,宁韫还没有反应过来,披在肩膀上的棉衣就掉落在了地面,那点仅存的温热在顷刻散去,突然袭来的寒意让宁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找寻靠近自己的温暖。
宁韫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这几日休息得时间被压缩了不少,早晨照常醒来,原本他也不似年轻人那般体力恢复得迅速,有时熬得太晚了,经常一个星期都没有缓过神来。
柯弋发觉到他的异常,神情似乎不太高兴。
“最近怎么回事?在我面前就这么提不起精神?”柯弋想不懂,白日里宁韫也没干什么累活,就算是以往再晚,也不至于在他面前犯困。
每当惹得少年不满,对方就会格外狠戾,他的舌尖都被啃噬得发麻。
他的眼瞳涣散,意识也逐渐变得恍惚,隐约听见柯弋在他耳边低讽道,“难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忙么?这才是你的工作,你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
也许这只是噩梦里的臆想。
少年该是关心他的,又怎么可能会用这种粗鄙的语言来侮辱他。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这些话了,却又好似回到了大学那段时间,他想要隐藏起的回忆,那些轻蔑的眼神和来自周围人的排挤,绝望的让他如坠冰窟,只想快点逃离,他尽量的避开人群,避开所有能避开的,不是因为他无动于衷,而是他多待一秒都会感觉到窒息。
人们总是主观认定了一件事情,便将这当成了自己的娱乐,而忽略这些恶毒的言语是否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过了这么多年,宁韫已经尽量将自己活的还算体面了,他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在过去的欺凌里迷失自我。
只是他不会想到,他所追寻的光,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他所期待的未来,只是少年编织给他的一场无法实现的梦。
隔天季成晏便联系了他,说季家新开的酒店缺少客人提供体验感受,想请他帮一帮自己这个忙,询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宁韫回复的下周星期一,他想在这几天画完季成晏给他的图。
那件价格奢昂的外套他只打算给少年买,他自己的衣服倒也还够穿,反正他来来回回去的地方就那几处,他也实在是舍不得给自己添置如此昂贵的衣物,至今为止他给自己买过最贵的东西,恐怕还是一台必须的笔记本电脑,而这台电脑也用了有六七年,中途也送过几次修理店。
宁韫昨晚睡的时间很少,早晨六点半便醒了过来。
他白日里坐着,也只能小心翼翼的侧着身体,他买了黑咖啡来提神,这种苦涩的饮品他很少触碰,可现在他必须要依靠外物不让自己显得疲倦。
夏名薇过来的时候,店里空无一人。
这大抵是宁韫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女孩,而不是在手机屏幕里,女孩打扮得时尚靓丽,背着一款价格昂贵的小羊皮包,头发蓬松卷翘,过来时应该是精心收拾打扮过的。
昨天相处得一切都很融洽,她甚至还换上了情趣内衣,本以为水到渠成了,没想到柯弋居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