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又问他,如果反之呢?如果那人后来不爱他呢?
他摇头说不知道,还请主持指点。
主持面目慈善道:“反之万劫不复。”
姜凉当时听闻,直接从蒲垫上起身,要取回供奉在香案前的红绳,可是他很快又没有。
主持又说“舍得他万劫不复吗?”
他当时说了什么呢?他说:“如果那人后来不爱我,我就亲手剪断这根红绳。我舍不得他吃苦,更不要说万劫不复了。”
剪断佛前供奉的红绳是会折寿的,但是他不在乎。
他的的确确恨荣嵊,可没有爱哪来的恨,到头来,他还是不愿意让荣嵊经历苦痛。
他还是想让自己的爱人—抱在怀里的玫瑰拥有自己的康庄大道。
姜凉也许是个疯子。也许不是。
毕竟没有哪个疯子会在爱与恨里权衡利弊。没有哪个疯子会心甘情愿折寿于他人。
荣嵊手里握着被剪断的红绳,轻手托起姜凉的脸,帮他擦去眼泪。
他说:“你别哭了,看,已经剪断了。别哭了。”
他说:“没事,我愿意听你的话。”
他说:“姜凉,对不起。”
第86章最为卑微
窗外寒冬凛风,糟糕透顶,一如屋内的两个人。
姜凉单手握着荣嵊托起他脸颊的手,态度诚恳与温和又难以掩饰话里的虚弱说道:“荣嵊,你就让我走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世界上这么多人,总能找到除了我以外更像苏子儒的人。”
不喜欢是骗荣嵊的,但是也不算欺骗。因为他对荣嵊的确不是喜欢。
在二十六岁的姜凉这里,在他父母恩爱的环境里,姜凉对荣嵊的感情是超出喜欢的爱意。
可他是真的很累,想离开这里。
亲情一无所有,爱情一塌糊涂。
发生在廖城这二十六年的所有事情都在告诉姜凉,他曾经的生活有多么美好。可如今已经被他活成了一团乱麻。
疲惫不堪又漏洞百出的生活在姜凉的精神上已经形成了无形的压制,他甚至是不敢奢望生活会平安喜乐。
胸口处的心脏,除了会因为荣嵊感到疼痛之外,似乎不会再跳动。
荣嵊没有回答姜凉的话,他把刚刚被姜凉强行剪断的红绳玉珠揣进了西装胸口的口袋里,用他的心跳涵养着两颗发凉的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