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有些奇怪。
大部分时候,燕名扬都是在书房办公,偶尔会在客厅。
今天,却是在阳台。
盛夏未到,燕名扬的世界好像提前燥热了起来。
剩余的工作并不算多。燕名扬看起来有些分神,神智却时刻精明。不过半个小时,便处理完毕。
“没了?”燕名扬并不乏累。他看了眼手机,在等二号的消息。
“呃,”一号顿了顿,“还有件事。”
燕名扬抬起头,语气不善,“既然迟早得处理,就不要吞吞吐吐的。”
“今天有家出版社来联系您,说是...要倒闭了。”一号说。
“.........”
燕名扬揉了下眉心,“我们公司的公益形象是不是营造得太好了。我现在变成了慈善机构吗?”
“.........”一号连忙道,“您以前也买过他们家的书,好像是某位古人评诗仙李白的诗,找了很久只有这家出版。”
“李太白...”燕名扬像是想起来了。他靠在阳台的躺椅上,眸子映着林下漏月。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一首诗,《侠客行》。”燕名扬冷笑一声,语气轻蔑,“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一号向来摸不准燕名扬的脾性,不敢说话。
“你刚刚说这家出版社怎么了?”燕名扬问。
一号:“这家出版社,专门出些无人问津的古书古籍,翻译受众极小的小语种作品,向来生意惨淡。”
“现在纸媒式微,快餐文化流行。他们也没改行,确实是难以支撑。”
“一直都没改行?”燕名扬严肃了几分。
“一直都没。”一号说,“所以资金常年无法回笼,就要破产了。”
燕名扬站了起来,扶着栏杆。他周身已无几分湿热之汽,反倒沉静清幽。
屋后院子之外,是一片城中绿林。
“李太白才华倾世,无人能及。他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自己却一生干谒,四处结交达官权贵。”
后院无灯,燕名扬的脸没在一片阴影中,声音既深且沉,“人性趋利避害,能知行合一者很难得。”
一号小心翼翼,“那,”
“这笔钱我私人出。”燕名扬说,“从公司财务部抽调一个人过去,专门负责他们的账目。”
“另外,他们以后出的每本书,都要给我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