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摄政王看着小志子,温声道:“孤能等他醒,就是不知道,栾大人等不等得起。”
他身后的栾秦甘已然气息奄奄,说是押着过来的,不如说是被人被架着才勉强站起。
冷天一冻,时间久了,保不齐就真死在这了。
小志子没说什么,恭敬退下了,叫人领着摄政王去偏殿等候。
连慎微没等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被告知太子殿下醒了,请摄政王去书房一叙。
天南哪还不知,这是太子殿下故意叫他家主子等着的。他撇撇嘴,跟在连慎微身后去了书房。
大盛朝皇姓为应,太子名叫应璟决,年今十五。
他是今上还是王爷的时候生下的孩子,不是最大的长子,也并非如今皇后亲子,他的生母早在九年前便去世了。
中宫无子,应璟决便一直养在皇后膝下,所以他不是长子,却是宗室玉牒上正正经经的嫡子,皇帝一登基,就将他立为了太子。
虽是太子,手里却没有多少实权,活的窝囊。
“外面的奴才太不懂事,竟不叫醒本宫,”应璟决斥责了小志子一顿,扬起笑,“老师此来为何?”
少年太子已经初具城府,他看向满身血污的栾秦甘的时候神色不变,不过在收回视线的那一刻,眼底还是闪过一抹冷沉之色。
他放纵三皇子的人去诏狱对连慎微动刑,没能彻底杀了这奸佞,真是可惜!
应璟决压着心里疑怒,一边怀疑自己做的事已经被知道了,一边垂眸给坐在位子上的摄政王亲手倒了杯茶。
他少时被连慎微教导过功课,连慎微也当得他一声老师。
栾秦甘是忠义侯府小侯爷的姨丈,小侯爷是他兄弟。
如今栾秦甘这幅模样被压在他宫中,不啻于打他这个太子的脸,偏他还救不了人。
他怎么对得起还在边疆打仗的兄弟。
连慎微抿了口茶,“听说殿下的内力已踏入开阳境,臣从诏狱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想着考校殿下的功课。”
“开阳境,针入头颅,穿刺而过,不染血腥。”
天南押着栾秦甘走上来,滴答落下的血,染透了柔软的地毯。
昌顺伯爵府唯一的幸存者,大盛朝的清官、忠臣,此时垂着头,对着手脚僵冷的少年太子。
天南递上一根针,“太子殿下。”
应璟决僵硬接过,浑身的血都凉了。
连慎微唇边含笑,温声道:“外头天冷,殿下仁厚,就在这里送他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