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柔嘴角微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万公子，你可知道一个男人邀请一个女人出去逛逛是什么意思？”
万吏舟愣怔一瞬，旋即又温柔笑着：“原来张小姐知道我心仪你。”
这下换张芷柔愣住了。
她没想到万吏舟看着文质彬彬，居然直接打直球。
她缓缓一笑：“万公子别把心思放在我这里了，我现在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这时，张爹严肃的声音从她侧后方传来：“你都十九岁了，不想成亲难不成想我和你娘养你一辈子啊？”
张芷柔扶额，她爹干嘛要过来插一脚？没发现这只是她的说辞吗？
没等她回怼张爹这句话，张爹夺下她手里的毛笔往桌子上一放：“你现在就陪万公子去街上走一走，回来的早了不准进屋。”
张芷柔傻眼了，她爹咋回事？别人家的父母害怕自家女儿被狼叼走，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到她这了，反倒把她往外推？
要是张爹知道张芷柔这么想，肯定会咆哮而出：
也不看看自己多久没出去了，连头上首饰嫌多都不愿意戴，就用跟发带捆着，这还不算，还和他天天呆在医馆里，这也就是万二公子眼神好，看上了你，不然假以时日，指不定二十几岁都嫁不出去。
张老爹也不知道为啥，之前女儿街上招猫遛狗的时候，他摇头叹气的在后面擦屁股，愿老天爷给他一个好女儿。
现在呢？女儿倒是不招猫遛狗了，跟着他学医术了，没等他高兴多久，发现女儿一心只想学医术，别的啥也愿看了，街也不上了，胭脂水粉也不买了。
张芷柔不知道张老爹心里的想法，只能去后院里把衣裳换下来，和万吏舟去逛街去了。
张芷柔是一个二十八年的剩女，从没谈过恋爱，和男的连手都没拉过，走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说的是病人和病情。
这回和万吏舟单独出来走，张芷柔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看着街边小摊上摆放的东西。
走了一段路，除了街上热闹的声音，张芷柔和万吏舟两人却还没说一句话，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万吏舟看眼离自己足有两步远的张芷柔抿嘴一笑，再往前走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往张芷柔那边走。
几步的功夫，就让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进，肩与肩的距离只有拳头那般远了。
“张小姐很讨厌我吗？”
张芷柔侧头看了万吏舟一眼，又转过头看向摊贩：“万公子何出此言？”
“我们出来好一会儿，张小姐还离我那么远，一路走来也没看过我，这不是讨厌我是什么？”
张芷柔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不太熟。”
万吏舟无奈扶额：“我以为我每日给你送糕点，你也吃了，我们应当是朋友了。”
张芷柔回想着万吏舟之前的一举一动，看向走在身边的万吏舟，瞧他面上没有什么恼怒或是生气的表情后，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歉意。
“对不起。”
她也确实对万吏舟生出几分和对别人不一样的情绪，让她在两人单独相处时，手足无措。
似乎是看出张芷柔的不自在，万吏舟温润笑道：“张小姐不必和我说对不起，倒是我强人所难想当然了。”
张芷柔紧张的摆手：“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
话落，万吏舟还没说话，一道声音插进来：“芷柔？你是来找我的？”
张芷柔抬头看向那人，居然是好久没见的孙文浩。
孙文浩站在一书斋门口，身边站着几个读书人，因为突然看见张芷柔，孙文浩脸上扬起笑容，急忙走过来。
张芷柔皱起眉，转身就走。
万吏舟收回打量孙文浩的目光，转身跟上张芷柔。
孙文浩见状，连忙喊道：“芷柔等等我，我们许久不见，话都没说上一句，别急着走啊！”
“芷柔……”
张芷柔眉头一皱，心里烦闷不已，知道孙文浩自己会跟来，她抬脚就往一旁人少的巷子口走去。
孙文浩犹自不觉，心里还乐翻了天，觉得今儿不仅天气好，就连张芷柔这女人也沉不住气找来了，加快步伐跟在张芷柔后面几步喋喋不休。
张芷柔往巷子里走了两步，豁然转过身来，正要和万吏舟说，她有话要和孙文浩说，就瞧见万吏舟已经自觉的停在了巷子口，面朝着这边。
张芷柔不耐烦的打断孙文浩：“我之前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今日碰见你不过是巧合，若你实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次是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给你面子，才引到这里和你说这些，若有下次，我可不会再给你留什么脸面。孙文浩，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张芷柔没去看满脸诧异和僵硬的孙文浩，绕过他就和万吏舟重新往街上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因此比之前挨得近了许多，一路上的气氛却是沉默起来，张芷柔也没了心思打量街边的摊贩商铺。
良久，万吏舟在悄悄的看了张芷柔好几眼之后，温声问她：“刚刚那书生……”
张芷柔看了眼万吏舟，如实回答：“是我以前看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