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手中拿着一整只烧鸡在啃的大汉满脸横肉,鼻子上还有颗显眼的痦子。
“咱们劫人的时候,这一对儿可巧就撞见了,本是要杀了的,可这小子说,他家中出得起三万两来赎他的命,”那刀疤脸忙上前去拿了碗给寨主斟酒,声音又放低许多,“大哥,我瞧他腰间玉带金钩的,是个有钱的主儿,回寨子的这一路上,这小子都是背着那小姑娘上来的,他们两个说不定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小姑娘学人私奔呢。”
“私奔?”
那寨主厚重的眼皮一掀,先瞧了那黑衣少年无遮无掩的面容,再瞥一眼他旁边的姑娘,只瞧见她被兜帽遮着只露出半边暗黄的侧脸,以及杂乱无章的眉毛,他“嘶”了一声,有点不太相信。
“小子,你家中真能出三万两来赎你二人的命?”
寨主将面前的一碗酒喝了,说着,他身边的刀疤脸又拿起来酒坛子给他斟酒,但只这么一瞬,酒坛子脱了手,啪得一声砸在了地上。
正闷着头在一旁擦拭弯刀的二当家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那刀疤脸,“老三,你酒坛子都拿不稳了?”
刀疤脸的脸色有些怪,他晃了晃手,“不是啊大哥二哥,我这手上也不知为何疼得很。”
在路上就已经有点刺疼了,他没太在意,现下却是越发火烧火燎。
“三万两没有,”
忽然间,一道泠泠的声音传来,“但解药却有一颗。”
这一瞬,堂内所有人的目光刹那聚集于那黑衣少年一身,众人只见他轻而易举地挣开了手腕的绳子,又去替身边的那个姑娘解开束缚。
抽刀的声音层出不穷,那寨主与二当家皆站起身来,用满是杀气的眼睛盯住他。
“我最讨厌旁人碰我的剑,”
折竹神情淡薄,徐徐抬眼看向那疼得满头是汗的刀疤脸,“所以剑柄常年淬毒。”
此话一出,那刀疤脸脸颊肌肉微微抽动,迎上那少年一双满携冷意的眼,他心中有一丝发慌,却还佯装镇定道,“你小子休要骗人!老子这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谁不在刃上喂毒,偏要在剑柄淬毒的!”
折竹的眼睛弯起来,“毒在刃上有什么意思?我只怕丢了剑,又不怕杀不死人。”
他字句平淡,夹杂几分骄傲,几分轻蔑。
“中此毒者,起初会觉得隐约刺痛,慢慢的,会越来越痛,接着,便是肌肤溃烂,”他说着,便带商绒往前几步,也不理会那些人举刀离他们更近的动作,按着她的肩在长桌前坐下,“最后,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成了一团腐肉。”
“都别动!”刀疤脸彻底慌了,也不知是听了这少年的话,又或是他中毒的症状已越发明显,他觉得自己的一双手都好似被烈火灼烧般疼得厉害,他忙阻止了手底下的人,又问少年道,“你想如何?”
“既是做客,那便该有好酒好菜。”
折竹撑着下颌,瞥他。
刀疤脸愣了一下,随即便连忙招呼人,“快!准备酒菜!”
“慢。”
寨主抬起手来,他那一张脸阴沉许多,一双眼睛半眯着,“小公子如此待我三弟,竟还妄想我好酒好菜招待?”
折竹闻言,却是挑了一下眉,看着刀疤脸,惋叹,“看来你大哥是不想救你的命。”
刀疤脸猛地望向寨主,他的眉头紧拧起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