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青年放下枪转头望过来,那双本应温柔的天晴眼睛,在昏暗的小巷中似乎正发着莹莹的危险蓝光。
琴酒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缓缓吐出一口气,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天晚上。
“天生的杀手。”他评价道。
他从来没有因为青年刚出现时的无厘头便放下警惕,他可不会认为那个能与自己打得五五开的家伙会是什么无辜的普通人。
将枪重新塞回身后,水山繁漫不经心地回答:“敢在你车下放炸弹,这人最后绝对难逃一死,不过是我先送他一程罢了。”
而且,他的心里悄悄补充,得罪组织的人最终都会被送入实验室。与其让他进入人间炼狱备受折磨,还不如直接干脆利索的送他下去,起码还能让他作为人而干干净净死去。
他将身上的夹克甩到对面那个已经开始变凉的身体上,给了遗体最后的尊重。
“所以说——”水山繁拖长声音:“现在怎么办?你的要求我做到了,现在可以和我谈谈了吧?”
见琴酒的视线又飘回一旁倒在地上的车轮,水山繁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警惕地直起身子:“你还在看什么?都说了我是在帮你吧,这可不怪我。要是今晚没遇到我,你在坐上车那一刻就被炸飞了。”
琴酒咬着嘴里的烟:“在我坐上车的那一刻,我就会意识到不对劲。”他将视线冷冷撇过去:“今晚就算没有你,我也一样不会出事。”
水山繁小声嘀咕:“马后炮。”
琴酒威胁地看了他一眼:“不想说就滚。”
水山繁立刻乖巧的用手在自己嘴边比了个拉链。
琴酒台脚向自己车旁走去,伸手在原来装有轮胎的位置拽出了一个小巧的装置。
水山繁凑过头去,又忍不住开了口:“所以现在怎么办?把它扔到江里?”
琴酒淡淡开口:“距离炸弹爆炸还有53分钟,而到离这里最近的江开车也要30分钟。”他话里若有所指:“要是车轮没被卸的话,也是个办法。”
水山繁立刻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撬棍:“你不早说,我给你装上去啊。刚才用20分钟撬下来,这次我15分钟就能装上去。”他眨眼给了对面一个wink:“你的轮胎,我熟的很。”
琴酒无言,他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可能脑子有什么问题,不再于傻子争吵,转而低下头研究起了自己手上的炸弹。
被自己逼到穷途末路上的人怎么有可能购买到那些精巧的炸弹,这个只有可能是他用材料东拼西凑自己做出来的。
虽然对于拆弹只了解一些基础,但琴酒确信自己足以处理眼前这简陋的装置。
手下开始动作,琴酒的余光中看到了青年逐渐接近的身影,对方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手上拆弹的过程。
知道对方想学习相关拆弹的技巧,但琴酒并没有因此放慢自己的动作,他从来不是好心教导他人的老师,至于能否学会从来不在他在意的范围内。
更何况,拆弹这种东西如果一看就会,那炸弹也不会成为目前世界上恐怖袭击的武器第一梯队了。
剪掉最后一根线,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终于趋于停止。
因为是预见到的结果,琴酒并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高兴,反倒是身边的青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对他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太好了呢!”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似乎是被那过于灿烂的笑容晃了神,琴酒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话:“你看懂了?”
刚问完他们有些后悔,但却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能转过身去检查自己的车。
“我看懂了啊!”青年有些天真的话语在自己身后想起,清亮的嗓音说出的却是惊人的话语。
琴酒低声呵斥:“啧,别再开玩笑了。”
结果水山繁反而委屈上了,他把脸凑了过来,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可不自觉撅起的嘴暴露了他内心的委屈:“就算是不会,我也都记住了。”随后他便飞速的将琴酒刚刚的动作复述了一遍。
竟然没有一点错误。
琴酒无言,每次和水山繁的见面都会给他带来久违的惊喜,这家伙的天赋真的是稀世少有。
在这个残酷的地下世界,天赋远比努力要重要不知多少倍,而对面的青年恰好两样皆有。
突然,上次离开顶层时想要让对方做自己搭档的冲动,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见水山繁在一边吭吭哧哧地扶起自己的车轮,他转身示意:“跟上。”
跟在琴酒的身后,不自觉低头看着他长长风衣的下摆,他们又回到了店里昏暗的灯光下。
琴酒的出现令整个店里瞬间安静了一瞬,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但确实有很多视线若有若无的扫了过来。
而作为紧跟在男人身后的水山繁,所收到的注视显然更加多了起来。
尤其是他们发现他出去一趟身上的夹克离奇失踪之后,盯过来的视线甚至增添了几分暧昧与嫉妒。
喜欢引起人们注意,却又因为杀手职业不习惯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的水山繁叹了口气,真是甜蜜的烦恼。
在水山繁刚到酒吧一个小时里就迅速与他称兄道弟的少女心酒保见他竟然真的勾搭上了那个冷心冷情的杀手,竟然小小地尖叫了一声,抬手暗自对他比了个拇指。
“cool!”他夸张地比那个口型。
走在前面从进门起就一副冷淡样子,对那些若有若无的示好视而不见的琴酒突然开了口:“胆子挺大,刚刚没少打听我的事儿吧?”
正在和酒保打眼色的水山繁闻言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所以你一直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评价你?”
想到自己来时,听到酒保口中那一大段的彩虹屁,久违的嫌弃又一次出现在了青年脸上:“知道那些人评价你的内容还坦然地听了这么久,你还真是个闷骚。”
善于归纳总结的水山繁顿悟了,原来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冷面杀手的内心都有着闷骚的一面。
水山繁自信一笑,掌握了拿捏冷面男人的秘诀。
远在FBI的赤井秀一:阿嚏!
琴·只知道有人谈论自己而不知具体内容是什么·酒:???
你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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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角落桌子上接过酒保递来的酒,水山繁终于能开启被刚刚那个炸断饭中止的最初话题。
“琴酒……先生。”他叫了从那个死去炸弹饭嘴里听见的名字,见男人不置可否,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来找你是因为。”他吸了口气:“我想加入你所在的黑衣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