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抬起头，轻轻吐出一口气，执着地看着那双这几年总会浮现在自己眼前的天晴色的眼睛：“是啊，我见到了你，隐约发现你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的紫色眼睛里流露出悲伤：“你堕入黑暗了是吗？是因为我当时没能阻止那个人，还是……你一直在骗我和那个孩子？”最后几个字仿佛如气音般，一出口便消散在了空气里。
水山繁不懂对面的人为什么会伤心，彭格列当年曾经为他做过一系列的检查，其中有一个数据显示他因为从小泡在实验室里，被各式各样的药物麻木了他头脑里感知情感的神经。
甚至说，如果不是当年的水山繁牢牢记住了那位实验人员提出的“家人”概念，那么他很有可能长成一个无悲无喜的怪物。
水山繁不懂那片紫色里的情绪，但他知道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个很好洗脱自己和彭格列之间联系的机会。对面的人见过自己和彭格列在一起，他甚至怀疑自己加入过彭格列，这和提供给组织的情报不一样，很危险，必须要纠正。
“不是的。”水山繁眨了眨那双清湛的眼睛，开口：“我当年，是认真的想要救你们。”这句是真话，他完全可以不作为让当年那个炸弹犯杀了降谷零和工藤新一，这样既不影响Reborn的计划，反而也避免了自己的情报被泄露出去。可他还是选择救了他们，怀着莫名的心理。
“彭格列是碰巧遇上的，但我不否认我认识他们。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被彭格列通缉追杀，在意大利呆不下去，就一个人跑到了日本。”水山繁瞒下了不能说的部分，将提供给组织的说法精炼了一下交代出来。
对面的降谷零也不知信还是没信，从他说话开始就一直沉默，到最后水山繁已经开始百无聊赖地拄着脸咬吸管了，他才消化完一般开口：“那你来到日本之后呢，现在在做什么？”他提醒道：“上次那个宴会，把你抬走的那一伙人不是什么普通家伙吧，后来我也打听了一下，发现你嘴里净是些谎话。”
水山繁瞪大了眼睛：“什么叫净是谎话！我这个叫为了甜蜜陷阱所补充的故事背景，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降谷零没想到他率先关心的是这个，反倒是噎了一下，无奈开口：“我们同岁，而且说白了不就是欺骗无辜的女性嘛，结果竟然还特意取了名字。”
水山繁将塑料吸管咬的“吱吱”响，愤愤不平地开口：“年轻人不要话说太满，没准你以后也会成为一个满嘴谎话欺骗女人的家伙。”
降谷零无语：“才不会好吗？而且你一直转移什么话题，到底是回答我啊，别以为我没看出来。”
水山繁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降谷君，有时候装作不知道也是一种很好的生存方式。”他向后一靠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开口：“这种东西想也不可能告诉你吧，总之，我当年为了躲避彭格列的追杀做了不少事，而人一旦坠入黑暗中就回不了头了。”
他对着对面沉思的金发青年眨了眨眼睛：“话我也就知道说这么多了，我相信你应当也没有录音，不过你就算是录音了我也没说什么东西。”他顿了顿，又开口：“至于你要不要告诉松田和萩原我无所谓，答应和你见面时我就已经想到了所有最坏的结果，但我确确实实真心把他们当朋友的，当年对你也是如此。”
“对了，不用付钱了，你点的咖啡我请了，以后还是少见面吧。”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听见背后传来青年坚定的声音：“我不要，我不会放弃调查你，但是我也想让你知道，当年你站出来保护我，我真的一直非常感谢，甚至我选择当警察，也有一小部分你的原因。”说到这，他声音似乎哑了哑：“所以我希望你能选择一条不让自己后悔的道路。”
水山繁沉默地站在原地听他讲完了所有的话，没有回头，不发一言地离开了。
窗外正午的太阳很是刺眼，水山繁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却突然感觉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