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跪下,“奴才该死,皇上息怒。”
康熙并没有看两人,而是看向索额图,“索额图,你自己说朕可有冤枉你?”
索额图沉默不语。
康熙又道:“那朕再问你,这件事里面太子参与了多少?你们是提前就商量好的,还是他得知朕生病随机应变决定谋反?”
这番话康熙问的巧妙,他没问太子有没有参与,而是问对方参与了多少,就好似他已经知道太子掺和其中一样。还有后面那一问,只要索额图顺着他的话回答,不管他选择哪一个都够太子受的。
索额图终于抬头,他深深地看了康熙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奴才不知道皇上的意思。”
“不知道?”康熙冷笑,“阿尔吉德都招供了,你还想顽固抵抗。怎么?你以为朕在诈你。好,朕告诉你,朕已经让人去过西郊,找到了你培养死士的地方。还有,”他说着从龙案上拿出一叠资料扔在索额图面前,“看看吧,这都是从你书房搜出来的。”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索额图在拉拢朝中重臣,那时候他想着对方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子。这天下早晚是太子的,所以,他明知不对,对这件事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见。
他却不知自己的纵容会纵容出这么个东西。
索额图的大胆一再刷新他的认知。
从他手上的名单可以看出,索额图拉拢的朝臣不是一星半点,满朝文武他拉拢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人。这些人无一不身居要职。
这还只是他搜到的名单上的人物,名单上没有的呢?谁能保证那些人没有被拉拢?
遥想当年三官保家进门还分个三六九等呢,焉知他索额图就没有?
不,他索额图只会比三官保更可恶,更贪。
索额图低着头没动,裕亲王弯腰把东西捡起来,他看完之后递给康亲王,康亲王看的冷汗连连。他心道幸好自己是保皇党没有跟着掺和太子的事情,不然就凭着他今儿说的那句话,皇上绝对饶不了他。
康亲王决定将功补过,“皇上,这些证据可属实?如若属实,按照大清历法赫舍里氏当除九族。”
话说完,他又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瞧他这脑子,他又忘了太子是赫舍里家的外孙,倘若除九族不是连太子都算在其中了?
杰书战战兢兢不在说话。
这一回他又错了,康熙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就像是默认了他的话一样。
或许是明白大势已去,索额图终于开口承认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太子无关,皇上要怎么处置奴才,奴才绝无怨言,只是请皇上看在赫舍里家几代忠良的份上放过族中的孩童。”
到底做了什么,索额图再清楚不过,原本他还心存侥幸觉得皇上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只要他咬死不承认,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皇上就不能把他怎么样?
却不曾想短短几日皇上竟然查出那么多事情,把他身上披着的皮扒了个干净。
说不慌张那是假的,但索额图心中仍有奢望,那就是太子。
该说他与阿尔吉德不愧是父子俩,想法都是一样,两个人都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试图把太子撇干净。
他们也不想想,只要太子的额娘姓赫舍里,他就永远也不可能撇干净。
康熙厌恶的转过头,“放过你赫舍里氏的孩子?”康熙忽然想到前两日胤禶那句不如活的不如奴才儿子的话。他道,“你让朕放过你赫舍里氏的孩子,你们可曾放过朕的儿子们?朕最大的儿子胤禛才十三岁,最小的胤禌才八岁,你为了一己之私派遣那么多死士去杀他们,你让朕放过你族中孩童?”
康熙咬牙,“好啊,朕成全你。梁九功给朕传旨,赫舍里氏一族三岁之下幼童全部打入辛者库是为贱籍。十三岁之下者,给他们留个全尸。至于其他,就由他们的罪行决定。怎么样,朕够仁义了吧?”
索额图嘶吼:“皇上,此事全部都是奴才一人所为,奴才愿意承担所有恶果,您怎么对奴才都行,只求皇上放过他们。”
三岁之下的幼童整个赫舍里氏就没几个,皇上这话跟诛杀整个赫舍里家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索额图才终于有一丁点悔意。他不是后悔自己诛杀皇阿哥,而是后悔自己考虑不周,他不应该着急,他应该等确定了皇上的死讯后再动手。
索额图的表情太过‘真挚’就连裕亲王都有些不忍,如果让他们知道索额图最真实的想法,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康熙盯着他好一会儿,然后他笑了:“索额图,你跟阿尔吉德还挺有意思,他当初也是这么说的。朕不知道你们是商量好的还是如何呢?”
事情只会有一个主谋,两个人都这么说那肯定有一个在说谎。
康熙走到他跟前蹲下,“还是你觉得这种事儿是你们当中的谁能承担下来的。”
不再等索额图说什么,他站起来对着众人挥挥手。
梁九功会意让门外的侍卫进来把索额图拉了进去。
索额图回来的巧,所有证据全部搜罗整齐,康熙一点帮他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让人把他的所作所为昭告天下。另外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斥责太子识人不明。
“如此糊涂之人是在不配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