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博成对段语安的抵抗力向来不强。
看着她趁着酒劲傻傻地撩拨他,他也很想借她喝醉的机会做一些能用“谁让你先惹火”当借口的事情。
可从小他受的教育是尊重女性、不能在未获得同意或对方不清醒时做出利于自己的事,因此大多时候,谢博成都只能像现在一样克制着自己。
段语安倏然又唱起了歌。
谢博成无可奈何,伸手抓住她不停在自己胸口戳着、让他浑身发痒的手指,忍不住说:“小酒鬼,不要再疯了。”
或许是被热情的氛围渲染,段语安今晚的许多情感都达到了饱和。
她有太多想要表述并被接受的想法,当然,都仅对谢博成一人。
被人切换的歌现在在教人勇敢,段语安似被鼓舞,潋滟的目光落在谢博成脸上,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谢博成,你帮我清醒清醒。”
她说。
谢博成似懂非懂,眸底幽深,歪头,“嗯?”
段语安随即踮脚,仰头在他唇上轻咬了下。
谢博成还在愣着,段语安已经落回原地。
她朝他明媚一笑,说:“谢谢,我亲爱的法定老公。”
不等谢博成反应,她一脸从容地转身,重新往孙向安那边走去。
她深呼一口气,不让紧张从表情裂缝中露出,极力忽视自己的心跳。
她确实清醒不少。
因为她能笃定,主动吻谢博成,是她对“勇敢”做出的最理智且清楚的答复。
段语安有两个秘密。
第一个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谢博成,她一直暗恋着的那个人,其实就叫谢博成。
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谢博成的呢?
段语安并不清楚。
只知道反应过来时,爱慕早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事情最早还要从零八年说起。
那时天宁要发展分公司,段语安跟随父母来到邻市,在一所寄宿制学校上了小学六年级。
由于是商界大集团的独生女,段语安从小就被教育一定要知书达礼,要懂礼貌,与人交往时注意分寸。
段语安一直谨记教诲,在新学校与同学一直保持着互相尊重礼貌对待的关系。
可这也造成了她在大家心中的清冷难接近的形象,纷纷与她保持距离。
没有知心朋友的生活令她有些许孤独,直到小升初的暑假,分公司步入正轨,她才回到了南市。
当时正好赶上她十二岁生日,安宁玉邀请了很多她的曾经的同学到家里玩儿。
她本来也以为能借此机会与老同学重新熟络起来,可面对的确是同学们因不熟悉而表现的小心翼翼、极不自在的表情。
段语安感到失落,又担心自己会一直交不到朋友,独自躲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下偷偷哭鼻子。
谁知这一幕正好被谢博成看到。
那时小学生都奇特又单纯,遵守着“男生只能和男生玩,女生只能和女生玩”的规则,加上段语安与谢博成一年没有联系过,重逢时尴尬不自然,谢博成便婉拒了她的生日会邀请。
但此时谢博成并未装作视而不见,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为什么哭?”
当时他正处于变声期,语气听起来莫名得凶。
段语安急于找人倾诉,便把自己交不到朋友、不敢主动与人亲近的心事告诉了他。
谢博成听完,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用依旧凶狠的语调对她说:“笨蛋,你怎么还这么喜欢害羞。没事,以后博成哥做你朋友,我也可以介绍我的朋友给你认识。就算你再离开南市,我也不会抛弃你的。”
正值盛夏,梧桐树并不能阻挡高温。
两个小孩儿站在斑驳树荫下,完成了一道生命中最重要的约定。
从那之后,谢博成再未遵守过“男女有别”的规矩。
他带着段语安认识了自己的朋友,帮助她走进自己的朋友圈,像个骑士一般与她形影不离。
段语安从他身上感受到了踏实与安全感,对他逐渐变得依赖。
也至此开始,两人才渐渐变得密不可分。
最早发现她可能喜欢上了谢博成是在高中时。
那时的谢博成褪去了婴儿肥、熬过了变声期,成为了同学眼中帅气俊秀、风度翩翩的天之骄子。
对他倾心的女生数不胜数,大家会热情地给他送去礼物与情书。
那个年龄的女孩子美好勇敢,最擅于追逐自己心仪的人。
所以尽管示好无一例外地被谢博成婉拒,大家依旧不会就此泄气放弃。
甚至把段语安当成了传递信物的“信使”。
作为从小脸皮薄、容易害羞、不敢表达感情的人来说,最向往羡慕的就是这些如朝阳般热烈乐观的女生。
段语安都会被这样的女孩子吸引,更何况谢博成呢。
她突然害怕谢博成会在之后心血来潮查阅给他的情书,害怕他会因为女生们信里的某一句坚定认真的话而感到心动。
所以,帮女生送给几次信被谢博成拒绝后,段语安动了坏心思。
她开始借谢博成的名义拒绝女生的示爱,并把大家送给他的情书,全部都藏在了一个盒子里。
那些送信的女生再未收到谢博成的回复,甚至连送出去的小礼物都没再被退回来过。
她们便逐渐在失望中平息了对谢博成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