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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1 / 2)

四十/燃烧

梁风尤还记得,最开始来到沈颐洲身边时,她时常在真实和伪装中错乱脚步。

佯装的讨好被他的双眼识破,破碎的内心却又被他的只言片语疗愈。

可跌跌撞撞,也当真在他的身边度过了那么久。

那么久,直到她也学会他最信手拈来的粉饰太平,直到她也承认闭目塞听就能永远躲进象牙铁塔。

不去问缘由,也不问结果。

只自欺欺人地贪恋这一点最后的温存。

就像现在。

她闭目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察觉头顶的那盏阅读灯被人无声地关上了。

淡淡的佛手柑味从她的鼻间略过,而后,离开到遥远的地方。

梁风无声地睁开双眼。

也看见他无声探来的目光。

像是笃定她没睡,像是知道她没睡。

昏暗的机舱里,一个人为制造出的深夜。此刻四周寂静,相视的目光在幽暗中互相攀缠、试探。

却不靠近,只这样无声地角力。

可下一秒,就有人缴械投降。

“你要喝点水吗?”梁风轻声开口。

沈颐洲目光无声地落到她拿起杯子的手上,看见她低头轻抿了一口。

“不是问我要不要喝水吗?”他沉声问道。

梁风弯起微微湿润的唇瓣,无声地靠近。

一双黑亮的眼眸也笑成发光的月牙,轻声道:“是呀。”

随后,送上自己柔软而湿润的唇。

鼻尖错过鼻尖,气息绕过气息。

手臂碰触到他柔软而微凉的衬衫,便无声向上,抚住他脖颈。

闭目塞听,心安理得。

贪婪地嗅取他身上熟悉而又稳妥的气息,当做就此沉沦的底气。

接吻也就不缓不急。

因这既算不上是久别重逢的和好如初,也被她自欺欺人地遮住悲剧的结局。

只当是某个他们相拥而眠的夜晚,没有争吵也没有冷战。

他抱着她,安静地接吻。

直到她气竭,微微后撤了身体。

可鼻尖还是似有若无地蹭在他的鼻侧,目光向上看去,看见他一双幽亮的眼。

也如她一般注视着自己。

呼吸被微微屏住,他目光渐渐变得很沉,似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没来由的一阵惶然,梁风垂下了双眼。

手臂缓慢滑落他胸口,微微借力,想要退回去。

却被他忽然抬手握住,用力,重新拉回去。

下颌被扼住,近乎残暴地重新吻上来。

舌尖被用力地吮吸,就连呼吸的权利都被剥夺。

可也没有半分的挣扎。

只叫自己完全地交给他。

梁风想,再疯又能疯到哪去呢?

最多不过这次了。

这想法叫她痴迷,也叫她彻底的痴狂。

那天晚上她想,如果她是一只飞蛾,那火焰之中必定燃烧着她的尸体。

此刻梁风觉得,她已在燃烧。

在沈颐洲的吻里燃烧,在沈颐洲的怀里燃烧。

眼眶在一瞬间湿濡,手指也在下一秒用力插/入他的发间,加深这个窒息的吻。

那就燃烧吧。

她想。

飞机在7月12日傍晚降落羽田国际机场。

开车的是沈颐洲。

他在羽田有旅居的房子,前来接他的管家送来了车。

傍晚的温度并不很热,梁风将窗户开了条缝。

温热的空气在一瞬间浸入透着凉气的车内,带来一种奇妙的触觉。

梁风安静地吹了会风,偏头看向了正在开车的沈颐洲。

他仅着一件浅灰色的衬衫,领口的纽扣没有完全扭上。修长有力的手臂,手腕上,是一块她从未见过的手表。

连他母亲送他的那块他也没有戴。

梁风嘴唇轻抿,正要挪开目光,就听见他淡淡地问道:

“上次那本书看完了?”

梁风静了一刻,“还没。”

“到哪一步了?去完轻井泽之后两人分手了没?”

梁风看着沈颐洲的侧脸,也看见他笑着瞥来一眼。

嗓口莫名地发干,可还是缓声说道:“没有分手,去完轻井泽之后,他们向各自的家里坦白了。”

“然后呢?闹翻了?”

“没有,”梁风说,“各自就和平地从原来的婚姻里脱身了。”

“真是个好结局啊。”沈颐洲轻笑,“坦白就能获得新生。”

窗外,低压的树枝从车顶划过,发出一声“哐”响。

梁风身子跟着一颤,声线似是浮在空中,她轻声问:

“……坦白就能获得新生吗?”

昏暗的车厢里,她看见沈颐洲嘴角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笑。

“书里不就是这么说吗?”

明明知道自己此刻就应该把这话题结束在这里,可梁风久久地望着沈颐洲,像是陷入无救的魔咒。嘴唇便无意识地翕动,喃喃道:“如果是……你,你也会原谅吗?”

“我吗?”

车辆打起转向灯,慢慢地停了。

沈颐洲无声投来目光。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梁风几乎无法呼吸。

在他那么高密度的注视下。

窒息般的死寂,看见他朝自己轻轻地笑起。

然而那眼里却还是冰冷的、覆着皑皑冰雪的。

梁风头发发麻,定定地静在原地。

察觉他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温凉的拇指在她的唇边摩挲。

似是真的舍不得,开口道:

“如果是你的话,我一定原谅你。”

血液顷刻间涌上头颅,梁风牙关紧咬,又听见他说:

“毕竟我们梁小姐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叫她伤心呢?”

昏暗的车厢里,他目光轻佻地流转在在她的眼眸上、鼻梁上,最后是他手指轻轻抚住的唇瓣上。

潮热彻底地散了,此刻才感觉到后背上阵阵的寒凉。

他一以贯之的、从未改变过的轻浮与不在意。

也像一个轻轻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笑声比表情更先,梁风抬眼看向他。

“这世上没有比沈老板更好的情人了。”

沈颐洲可有可无地笑笑:“是么?”

“是啊。”梁风轻声道,随后,慢慢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目光不再看向他,才发觉原来他将车子停到了一家蛋糕店的门口。

“我去取个蛋糕。”沈颐洲说完就下了车。

约莫两个半小时的车程,到达轻井泽的时候已接近九点。

梁风拎着自己的包跟在沈颐洲的身后。

走进那座他说找人看过的别墅,走进那个他说可以在落雨时闲坐的庭院。

此刻天色昏暗,只庭院四周的灯高悬。昏黄的色泽打在深绿的草坪上,像极了那天晚上她梦中的沼泽。

梁风驻足凝视,轻柔的雨丝在这一刻开始落下。

“先去洗澡?”沈颐洲的手将她揽回屋檐下。

梁风抬眼,朝他笑了笑:“好呀。”

行李打开,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

沈颐洲的包就在沙发的另一端,梁风看向窗外深绿色的草坪,看见他已坐在草坪边缘屋檐遮住的地方,点起了一只烟。

一切都是高浓度的深色。

深绿色的草坪,深灰色的雨幕。

连带着人物也变得模糊,像是融入这一片深色的背景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庭院里一点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照射进来。

梁风赤着脚,将自己包里的一袋折叠整齐的东西塞进了沈颐洲的包里。

然后拎着自己的包,走进了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丝质睡裙。

拎着客厅里包装完好的蛋糕,走到了室外。

潮湿的、温热的气息在一瞬间将梁风包裹。

她把蛋糕放在沈颐洲身侧的桌子上,蹲下身,一边拆开,一边柔声问道:“你饿吗?要不要先吃点蛋糕垫垫肚子?我刚刚路过厨房,看见里面有不少东西,晚些我再给你煮点吃的?”

沈颐洲垂眸看着她,混不在意地笑笑:“都听你的。”

梁风抿唇笑了笑,将蛋糕拆了开来。

盒子揭开的瞬间,梁风怔在了原地。

因这不是她曾经看过的任何一种蛋糕,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洁白的底座里,生长出一只婀娜的花。

有风无声地吹起她的长发,她听见沈颐洲问:

“喜欢吗?”

梁风抬起头,“这是……什么花?”

沈颐洲伸手把她拉来自己的怀里,那块精美的蛋糕便被梁风也一同拿了上来,跨坐在他的腿上。

“小苍兰。”

是他第一眼就觉得她像的花。

梁风低头,长久地看着这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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