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怎么办?你这种自损八百的想法根本没用,陈逆也没想过打残你,他不是还让你爸来赎你吗?”
齐嘉自然知道,没想到疯子也学聪明了。
还是怪他太笨了,想法一眼就被陈逆看出来了。
他抬起眼,有些茫然:“周兒姐,我讨厌他,因为他,我的17岁生日宴没了,我妈妈也病的更严重了,我讨厌死他了,我恨不得他立马永远消失。”
周兒很淡然地说:“你能怎么办?你还是好好上完你的高中,有了更强的能力再说。”
齐嘉脑子里的思绪很乱,环视周遭一圈,外面夕阳悬在水平线上,漫天金光洒在窗前,落在周兒肩膀处。
逆着光,漂亮的卷发像是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精致漂亮的五官被光线打出更流畅的线条,眼睫垂着,表情略淡。
齐嘉有一瞬间的恍然,而后想,怪不得谈砚清会这么喜欢她。
周兒姐确实很好看。
“周兒姐,你可以帮我吗?”
他怔神片刻,问。
周兒从厨房拿出一盒洗好的青涩葡萄放在窗前,透明外盒折射出一道冷光,叉子陷入果盒的碎冰里,旁边放着半杯梅子酒,盛夏余光照进去,夏日风吹过,像是动漫里被定格的一瞬。
她懒散开口:“我能帮你什么?”
齐嘉信誓旦旦:“他喜欢你,我打不过他,但是……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他这种冷血动物,连自己妈妈死了都无动于衷,还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一定没有尝试过被感情玩弄是什么滋味。
周兒停下手里的动作,扬眉轻笑:“如果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呢?”
齐嘉愣怔了一下,随后想这不过是顾全后果的假设而已,那句“不会的”被咽回喉咙里,他低着头,沉默良久,有些挫败:“那我认了,如果他不招惹我,我们以后就当不认识,反正以后也不会碰上的。”
“周兒姐,我是不是很坏?”
周兒摇头:“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
“除开一切违法的事情,做自己觉得正确的事,就没有人能够否认你。”
“周兒姐,那你会帮我吗?”齐嘉的眼神带着渴求,怯弱又期盼。
周兒眼神盯着桌上的放满剔透冰块的梅子酒,心脏忽然颤了一下,脑海里不知道闪过什么,睫毛忽闪,鬼使神差地轻声:“会吧。”
周兒送走齐嘉,揉了揉额头,坐在窗前把玩着小瓶香水,液体像是一层附着的冰雾,很淡的香气中透着舒适的冰凉,很恰和地泌在纤细手腕处。
舒穗发了好几张图片,长相都是属于一个类型的,男人身上还穿着制服,一脸的巍峨正气。
怎么样?帅不?我说要给你介绍对象,那群人都差点找网上专业p图的人了,个个给我发了一百多张照片,我精心挑选了几张好看的发给你的。
周兒捏着手机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喜不喜欢不重要,身材好不得了,你又不吃亏。对方又问:你喜欢什么类型?我都没见过你对谁多看一眼。
她有时候真觉得周兒眼光挺高的,谈砚清那样优秀的天之骄子她都看不上,实在想象不出来让她心动的长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病情尽管有所缓和,也一直不见恢复,感情是最好的治愈方式。作为她的主治医生,苏穗不可能放任周兒不管。
周兒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仰躺着,冰凉的指尖贴在眼皮上,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黄昏在走廊里安顿下来,金光弥漫,飞鸟低鸣,沿海的傍晚并不燥热,海浪或急或缓,层层叠叠的翻涌声此起彼伏。
她不得不承认,陈逆的长相精准踩在她的审美点上,以前在闲暇之余跟师父学习纹身,去旁听过一学期美院的课,没曾想去的那天老师心血来潮教起人体。
一群人还在脸红耳臊地低声讨论时,作为一个家里世代学医的周兒来说,已经能面不改色勾勒出满足她胃口的完美比例的骨骼了,按照自己喜欢的轮廓画出来,漂亮是漂亮,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大概从小身边都是像谈砚清那样的人,她反而心里浮着一层若有似无的叛逆,第一眼看到陈逆,向来的游刃有余都会迟钝些。
最近的观察来看,对方不是一个对感情认真的人,前女友无数但也有基本的原则,因为自身的优越条件,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同的女孩,他的不为所动也能验证并不是个沉迷堕落的人。
周兒对待感情可以说有些寡淡冷漠,他这样的感情观仿佛跟她如出一辙。
尽管周兒单身至今,但爸妈在她刚出生时便把她送到外公身边,从要死要活的迅速闪婚发展到没过一年就起诉离婚这件事给她带来不太正常的引领,她已经不太相信有什么感情是不会在时间流失中变质的了。
脑子空了一会儿,过了许久,伸手捞起手机给于东树发了消息。
在酒吧吗?
对面回复的挺快:在呢在呢。
周兒推开房门,站在走廊处往远处看,边回:有点无聊,能去找你们玩吗?
太阳西沉,空气清爽,夜幕缓缓降下,海风从远处吹进窗户,驱散了浑身燥意。
对面停了几秒,大概没想到刚才才打完架,周兒还想着来。
行啊,来呗,我们在包间打牌,107,你来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去接你。
嗯。
周兒手指在界面停了一下,忽然想起之前被于东树拉进了一个群里。
她其实不怎么用微信,平常都是跟人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手指点开微信在群里翻了翻,里面的花样备注没个正经,手指却在某个昏沉海面图片的头像上停顿下来。
微信名是一个用来敷衍的小数点,微信号是一串的小写字母x。
她随手点了‘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