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儿脑子一片混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人那天找的应该是李殷,而李殷不在,刚好305的陈逆开着门准备出门。
又想起306跟305是打通的两间,中间有一个门,她也从来没见过陈逆睡在306,也没让她去过306。
回到纹身店,周儿抓起手机给何佳灵发了消息,又忽然在一瞬间定住了。
有什么好问的,事实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陈逆妈妈被齐明江骗过,他怎么可能是那种性格。
他在学校对女老师都很尊重,又怎么会像是齐嘉说的那样前女友无数。
周儿低着头抓着头发,有些崩溃,闭着眼长睫微颤,表情难受,脑海里一段一段记忆涌上来,将要把她吞没。
那天她问到初恋,向来回复迅速的陈逆停了两分钟才发了条语音过来,他明明知道她误会了,但从来没有辩驳过。
为什么。
周儿趴在桌子上,盯着阳光,觉得刺眼的很,远不如昨天的温暖。
为什么要喜欢吃冰淇淋呢。
明明说,不喜欢甜的。
陈逆跟于东树在那天傍晚才回来的,于东树抱着睡着的阿宁回了家,陈逆去了纹身店,见周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微微挑着眉轻笑了声。
以往就算是店里没人,她也都是乖乖地坐在前台看书,一个店也不是那么好经营的,估计挺累了。
陈逆轻手轻脚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隔了一个前台,嘴角笑意减不下去,盯着人的眉眼看。
喜欢一个人的感受,大概是看到她都觉得甜。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着的缘故,周儿眼底还有黑眼圈,此时睡得很熟,时不时还会皱一下鼻子,眼睫微颤,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动作。
陈逆盯着人看了好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捏着手机对准面前的人,查看了有没有关掉声音,默默给人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嘴角的笑意更浓,也跟着趴在桌子上睡觉。
仲夏暖光下,一个叫做狎昵的纹身店前台,少年头发在阳光下被滤上一层金光,闭上眼睡得很安静。
周儿缓缓张开眼,手指微动,久久没有丝毫动静。
晚上周儿去了酒吧,今天是那个流浪乐队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说他们准备去别的地方好好发展了,来酒吧的人很多,大概是来了这么多天,也有不少人都习惯了他们的歌声,算是送别。
有个女孩似乎是来这边旅游的,跟陈逆、于东树一起从京市回来的,脖颈处挂了个摄像机,长发,一双狐狸眼,坐在陈逆旁边往舞台上拍摄。
陈逆几个人在打牌,贺义非要拉着周儿一起打,又问女孩玩不玩,女孩看了一眼于东树,忙的摆手:“我,不太会这个,你们玩我看着就行。”
女孩盯着周儿看几眼,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陈逆,眼睛直勾勾的,丝毫没收敛。
她转过头,似乎跟于东树认识,小声问这家酒吧是不是陈逆的,看到服务员叫他老板。
周儿垂眸轻笑了声,随后嘴角扯平,被贺义拉着坐在对面去。
“我真的不会打。”她有些无奈:“输了要干什么?真心话吗?”
贺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挺兴奋:“都行啊,我真心话大冒险都可以。”
阿宁坐在一旁抱着一个随身听,眼睛看不见,跟前两天的活脱不太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于东树要带她回去,她还不乐意起来了,她安静的时候没有什么存在感。
周儿问:“那可以场外求助吗?”
她自己打,岂不是每次都是输的对象。
贺义大声:“不行!那岂不是每次都是阿逆赢,我都没有参与感了!”
你的参与感就是虐菜?
周儿不想破坏他的兴奋,点了点头拿牌:“行,好,玩。”
“哎这样!阿逆也要跟着玩,但是不能让着周儿姐啊,反正不能让我们看出来让了。”
陈逆坐在旁边动了动眉骨,颔首嗯了声。
之后每次等到周儿出牌,她都要往旁边的陈逆身上看一眼,陈逆似笑非笑跟她对视。
不过中间好几次瞥见一旁女孩盯着陈逆看,周儿便也移开了眼神。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女孩不仅仅是为了旅游才来的。
几乎是周儿没有再看他的一瞬间,陈逆就察觉了,而后没几秒,意识到她误会什么,下颚崩得很紧,指骨捏着纸牌用力到发白,周遭温度都冷了不少。
于东树简直整局都在划水,时不时要看着旁边坐着的于似宁,看到她吃个蛋糕把整个衣服都吃脏了,强忍着把她带回去的冲动。
一直到最后,又剩下贺义跟周儿两个人,看他得意洋洋的眼神都能知道他仅剩的那几张牌必然很好。
贺义很大方地说:“要不然我们两局一次?谁输了两次,就玩真心话大冒险,但是一旦选了什么,就不能反悔啊。”
周儿耸肩:“不用,一局一胜吧。”
“我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说完,她把剩余的几张牌扔出去,瞬间结束这局。
贺义瞪大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牌:“卧槽,不行,下一局你闭上眼!肯定是阿逆教你了。”
陈逆懒散地倚靠着沙发。
“没教。”
“本来就厉害。”
结果第二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牌的原因,到最后只剩下陈逆跟周儿两个人手里还有牌,结果显而易见,陈逆输了。
不管是故意输的还是真的输的,他在周儿这里就赢不了。
周儿指了指自己:“我问吗?那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陈逆直接:“真心话。”
周儿随口问:“你有没有骗过人?”
陈逆忽然顿住,看向她没吭声,良久,笑了声:“从小打大,数不清了吧。”
周儿点了点头,一边洗牌一边说:“骗人不好。”
陈逆眼神黑漆漆的,盯着她半晌没吭声。
“你们要回去吗?我想走了。”周儿示意一旁抱着蛋糕躺在沙发上的阿宁:“阿宁都睡着了。”
那个女孩忽然拽着于东树的衣袖,给他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