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儿坐的陈逆的摩托车去的高铁站,最近查得严,路上不允许不戴头盔,还是一早临时买了一个给周儿戴上的。
大概是这人今天一身的黑色麂皮棒球服,擦色长裤修得身材比例一绝,带着一种蓬勃的野性,到了高铁站门口,不少拉着行李的小女孩频频回头往这边看。
周儿往旁边瞥了一眼,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穿这么一身,随后警告似地叮嘱陈逆:“别招人。”
陈逆被她眼神凶到了,不禁轻笑了声,喉结微颤,手指揉了一下她的长发,似乎比来时还要长了些。
柔顺的发丝在指尖划过,他有些发痒地蜷缩了下手指。
“快去吧,早点回来。”
要舍不得了。
周儿做了个OK的手势,她没拿什么行李,手里还拿着陈逆给她的公寓钥匙,说如果有事回不来就住在新浦公寓。
到了之后已经中午了,周儿去附近餐厅随便解决了午餐,坐在椅子上给陈逆发了条消息。
吃的什么?
陈逆秒回:泡面。
周儿轻笑了下。
挺好。
?
她站起身出了餐厅的门,给陈逆发了个九块钱的红包。
逆爷给自己加个香肠吧。
哦对,一块钱是给你加香肠的,剩下的别忘了喂小狗,给它买关东煮当饭后甜点也行,它爱吃。
周儿。他打了两个字发过来。
周儿也不怵:怎么?
感觉你离开了好久了。
手指一停,周遭一切安静,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明明加上上高铁的时间,不过三个多小时而已,但看到这句话,周儿忽然就想飞奔回平潭了。
手指不停摩挲着手机后壳,发出沙沙响声,盯着微信界面那句话,看了几眼,又看了几眼。
以往从来没有这种被谁念着的感觉,此时心脏处仿佛溢满了暖泉,让她觉得有点甜。
不是糖的甜,是喜欢的感觉。
为了尽快解决完这件事,周儿准备加快进程,刚出了餐厅门没多久,没曾想会遇到师父。
他头发有些白了,但极其喜爱运动,穿着一身运动装在路上走,看起来格外硬朗。
他今年不过六十岁,却为了老婆离开了医学研究,想要退休弥补他没有陪伴爱人的那几十年。
他骨子里是个儒雅深情的男人。
周儿猝不及防见到人,心脏跳了一下,走上前叫了声:“师父。”
师父没理她,周儿看着人背着手往前走的背影,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又听到他有些沙哑的嗓音喊着:“过来啊,跟上。”
前面有一个小亭子,里面不少石头做成的圆形桌子,有很多黑白棋子摆放在上面,一旁一个小推车上放着很多茶水。
这里经常有人下棋,茶水似乎是附近围棋社的老板给免费提供的。
以往师父找不到人下棋,就只能周儿上,她对下棋没什么造诣,完全被人碾压的棋技。
坐在对面,拿着黑色棋子,也清楚师父不是为了让她下棋才叫住她的。
“舍得回来了?”师父的嗓音比以前多了些沧桑感,却仍旧醇厚有力。
周儿垂眸,捏着棋子落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排:“师父,我一会儿就走了,对不起。”
“是因为那个小孩儿吗?”
他指的是陈逆。
周儿抬头:“你怎么知道他?”
他冷笑了声:“你们两个的杂志在网上翻天覆地都是,我这个不爱看杂志的人都看到了。”
“周儿,你真的要放弃你喜欢的东西吗?”
周儿一时之间没吭声。
白森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前我那些徒弟里,没几个是真心喜欢学医的,大多数都是被家里逼的,又或者是觉得这个行业能赚钱,但我能看出来,你这孩子是真的喜欢。”
周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师父,喜欢不是一成不变的,人都会有新的追求的。”周儿说:“我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就很好。”
“但是这不对,人都是要往前走的。”白森抿了口茶,叹了口气:“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这并不冲突,事业跟爱情非要做出取舍吗?你还年轻,别让自己后悔。”
周儿手指抓着衣角紧了紧,别人根本不会懂,她也无法解释。
“你知道我跟你师母怎么认识的吗?”
周儿点了点头。
师父以前给他们上课经常会提起,他以前是个没什么钱的穷小子,但师母是大家千金一样的存在,他们并不匹配,师母的父母就说让他有了前途再谈其他的事情,但背地里已经开始让师母接触其他家里的公子哥了。
师父就一边努力跟他们一次次保证什么,一次次不容失败的得到认可才娶到她。
他经常说想到那个时候他夜里会崩溃,就觉得如果他进步的更快就好了,如果他也有优秀的背景就好了。
但他不后悔,甚至觉得有了师母的存在是一种幸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