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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没有出发,两个小阿哥在马车旁“你有!你就有!”“我没有!就是没有!”的闹成一团,福全笑着站在旁边,瞧见康熙走过来也没阻止俩小子闹腾。
哥俩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个弟弟围着马车跑,宫里很久没这么热闹过,这样才正常。都像前些日子那样死气沉沉,忍耐几天还好,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
这俩小子平时凑在一起上房揭瓦一刻不停,当时觉得闹腾的想揍小孩儿,只剩下一个整天孤零零的无精打采又觉得不习惯,果然还是闹腾点儿好。
秋猎不是单纯的出门游玩,满人入关之前以渔猎为生,弓马骑射是他们的看家本事。打猎时目标是猎物,打仗时目标是部落城池。浩浩荡荡几百人出门,打猎也能打出打仗的架势。
八旗子弟的本事不是校场里摔跤射箭练出来的,围猎打仗才是正经。景山不大,不过给他们围猎绰绰有余,三四百人各有各的差事,都是年轻气盛的小子们,权当打仗试炼。
出门的都是年轻侍卫,负责统领宫里侍卫、亲军的领侍卫内大臣自然也得跟着。皇帝和阿哥们出门行猎仗势非同凡响,他们可不放心全让那些毛头小子扈从。
隆禧和常宁闹了一会儿,大部队准备好要出发。别人身高体长能骑马,常宁本来可以骑他的小马,又想着臭弟弟连小马都不会骑,今天特意没带小马,“要不是想着你,小爷现在已经策马奔腾去了。”
“外面那么多高头大马,五哥的小马还不到人家一半高,策马奔腾也跟不上队伍。”隆禧朝他做了个鬼脸,率先上了马车,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一看,眼睛一亮赶紧招手,“表哥表哥!鄂伦岱表哥!”
车队里面,鄂伦岱正在和同僚们谈天说地,猛不丁听见小阿哥喊表哥吓的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小祖宗诶,别喊别喊,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这么喊。”
他最近没少挨打,都不敢往皇上身边凑,生怕行猎的时候没他的份儿。
现在还没到景山,阿哥爷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这会儿把他赶回家待着也来得及。阿哥爷呦,有话咱到了景山再说,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鄂伦岱左顾右看,生怕皇帝注意到这边,“阿哥爷您乖乖的,到景山之后奴才带您摘果子打兔子哈。”
隆禧猜到他在怕什么,连忙捂住嘴巴不出声,他们悄悄的搞事情,不让别人知道。
奈何他想悄悄的,旁边还有个状况外的常宁。傻哥哥钻进马车,和弟弟一起探着头和外面的人说话,“表哥?还能这么叫?”
他们兄弟虽是一个阿玛,但是不是一个额娘,舅舅表哥不是随便叫的。刚才听到隆禧喊表哥,他还以为小家伙在外面和母家认亲了,结果一看竟然是鄂伦岱侍卫。
三哥的表哥不是他们的表哥,他们不能这么叫。
隆禧捂住傻哥哥的嘴,朝窗外的鄂伦岱咧嘴一笑,下一刻就拉上帘子和傻哥哥说攀亲戚的技巧。谁说表哥不能乱叫,他们和三哥是亲兄弟,让三哥的表哥带他们玩没毛病。
他们兄弟四个里面只有二哥和三哥和母家有过联系,他们俩大概是生母地位低,也可能母家那边没有人,反正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有自称外祖或者舅舅表哥的来找。
鄂伦岱侍卫是他们家三哥的表哥,佟佳氏一族在朝中也算大家族,他们以后出门玩不能只靠哥哥,俩哥哥管的严,不得找个能带他们玩的先打好关系。
常宁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敲敲臭弟弟的脑袋瓜,想知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这小子脑袋瓜里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小爷这叫聪明!”隆小禧哼了一声,傻哥哥靠不住,可不得他来操心,不然他们俩将来出宫开府没人带他们玩,无依无靠只能相依为命,想想就很惨。
在家靠哥哥,出门靠朋友,只要处的来就都是兄弟,称兄道弟完全没问题。
常宁托着脸听他叭叭,竟然觉得挺有道理,可是仔细一想又不太对,索性捂上耳朵什么都不听。
景山猎场离的神武门不远,前面侍卫开路,马车畅通无阻,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到了目的地。常宁不等马车停稳就掀开车帘跳下去,他今天出来是要打猎的,才不跟臭弟弟一起摘果子追兔子。
他不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吗,和其他兄弟玩去,别来烦他。
五阿哥走的干脆利落,留下七阿哥慢吞吞唉声叹气,他又没说什么,跑那么快干什么?
侍卫们分散开来围堵猎物,好让皇帝有猎物可打,旌旗猎猎哨声不断,山脚下很快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