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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听别人讲蒙古各部之间的恩怨情仇是一回事儿,自己干活儿又是一回事儿,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去理藩院干什么?
七阿哥懵懵的跟在后面,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拉着他哥的袖子试图让他哥收回成命。
不行,不可以,他真的不会。
康熙郎心似铁,“不会就去学,你不小了,放在以前这个年纪侍妾都有好几个了,之前惯着不让你上朝站班,以后不能再惯着,赶紧去干活,省得天天在慈宁宫打扰玛嬷。”
“感情淡了呗,不喜欢我了呗,嫌我碍事儿了呗……”隆禧唉声叹气,捂着心口伤心不已,“看小爷不顺眼了就直说,哪里那么多弯弯绕绕?”
说完,趁他哥的巴掌还没有落到身上,立刻开动脚丫子跑没影儿了。
康熙哼了一声,没忍住转身抱怨,“顾太监,你看看,臭小子简直胆大包天,连朕都敢编排,这长大了还能得了?”
顾问行跟在皇帝身边那么多年,自然能听出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上去像抱怨,其实是在炫耀,他都懂,“那是皇上和阿哥爷感情好,旁人家求都求不来,若不是皇上纵着,阿哥爷怎会在皇上面前如此轻松。”
“也就再纵他这几年,赶紧长大赶紧出宫。”康熙一副烦的不行的样子,其实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隆禧跑回阿哥所,没回他自己的院子,而是先去隔壁转了一圈,看他们家五哥还没有回来才又回去。
喀尔喀的使臣即将抵达京城,庄亲王博果铎早好多天就回来了,他们那位堂兄很少单独办那么大的差事,回来后就恨不得天天在家接待客人喝茶唠嗑。
喝酒误事,不能喝酒,喝茶的时候顺便吹牛总没问题。
他们家五哥今天一大早就带人去了庄亲王府,中午吃饭都没有回来,要不是不能夜不归宿,他估计能在庄亲王府住上两三天。
七阿哥只当他们家三哥刚才说让他去理藩院报道是说着玩,二哥五哥他们办差之前还有跟王叔王伯堂兄们学习的步骤,不能到他这儿直接省略掉关键步骤。
不可能不可能,皇帝办事儿不可能那么不稳重,刚才肯定是说着玩的。
然后,他就再一次了解了什么叫君无戏言。
天刚蒙蒙亮,宫里还静悄悄的,御花园的花花草草还没有从睡眠中醒过来,阿哥所却已经亮起了灯。
七阿哥双目无神,机械的抬手抬脚转身抬头,只想飞到乾清宫去质问那个罪魁祸首,他真的只会捣乱,让他去理藩院真的合适吗?
然而不管他怎么怀疑人生,洗漱完毕之后还是被打包扔进了理藩院。
鳌拜昨天就得了消息,这会儿看到他们小阿哥满脸懵的样子乐呵的不行,连忙招呼小家伙进屋吃早饭。
看这样子肯定没吃东西,衙门这些天要忙的事情多,基本都是带上饭食到衙门吃,他前些天在南方,府上的厨子也跟着一起去,在南边学了不少新菜式,正好让阿哥爷尝尝。
“好——吧——”隆禧似乎还没睡醒,半睁着眼睛跟在鳌太师身后,进屋后找个地方坐下,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馒头包子点心,慢吞吞的拿了个包子开始啃。
他这个年纪算童工吗?
算的吧。
臭哥哥怎么好意思让他干这种活儿?
来都来了,再说什么都晚了,隆禧啃了个包子满血复活,凑到鳌拜跟前和他一起扫荡桌上的早点,吃饱喝足了开始了解他们需要干什么,“喀尔喀的使臣什么时候到来着?咱们是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是正常的接待?”
“正常接待就行,能被派到京城的都是聪明人,咱们一句话不说他们自己都能吓个半死,要是再给他们准备个下马威,接下来的事儿估计也没法谈了。”鳌拜对这种活儿很熟悉,当年他还是辅政大臣的时候,蒙古那边就是他负责联络,没办法,几个辅政大臣之中数他和太皇太后关系好,虽然索尼老儿有后来居上的架势,但是这不是没赶上吗。
鳌太师活动活动筋骨,左右今天来的早,就先带小阿哥熟悉熟悉理藩院。
早在天聪年间,太宗皇帝就仿前朝旧例设立六部,让各贝勒来管理六部事宜,六部之中均设蒙古承政一员,负责处理和蒙古有关的事情。
当时漠南蒙古大部分都归顺他们,但是还有察哈尔的林丹汗,在林丹汗没有逃亡青海之前,漠南还有些小部落没有归顺。
满蒙之间联系紧密,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多,于是就撤了六部之中的蒙古承政,专门设置了一个蒙古衙门来处理蒙古各部的编旗、会盟、赏赐等各种事务。
蒙古衙门,也就是理藩院的前身。
大清富有四海,需要管理的不只有漠南蒙古,还有xīn • jiāng、xī • zàng等各地的不同民族,只叫蒙古衙门未免涵盖太小,称理藩院才合适。
这地方分院司两级,院部有尚书、左右侍郎和额外侍郎,下辖六司一厅三房,各司各房要管的事情分的明明白白,其实没有什么要他们忙的。
隆禧跟着他转了一圈,感觉各种事情都吩咐下去了,他来这儿的确挺闲的,“可是理藩院不是有尚书吗,你在这里当老大,理藩院尚书会不会有意见?”
朝廷和蒙古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理藩院尚书和六部尚书平级,已经是很大的官儿了,那么大的官儿有没有可能不给他们面子,嫌他们碍事儿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没事儿,喀兰图已经老的走不动路了,要不是他年纪太大,皇上也不会把奴才召回来。”鳌拜赶紧解释道,“现在还早,再过一会儿喀兰图就会来衙门,阿哥爷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他在云贵那边和吴三桂斗智斗勇,眼看着就要把吴三桂激的造反好让他带兵平乱,让他自己选他也不乐意这时候回来,但是没办法,谁让皇上亲自下命令了呢。
不过回来没关系,喀尔喀的刺儿头早该收拾了,使臣最多在京城待半个月就得滚蛋,他还来得及回去继续刺激吴三桂。
都是老朋友了,他最清楚怎么刺激人,大不了把人刺激到造反让别人打,总归吴三桂的王位留不得。
理藩院尚书喀兰图还没来,屋里只有鳌拜和隆禧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没那么多顾忌。
隆禧只听他说这儿谁驻扎那儿谁驻扎,有点搞不懂南边哪儿是哪儿,还想让人去兵部帮他要一份舆图过来参考,话还没说完就被鳌拜给拦下了。
要什么舆图啊,他伸手就能画。
行军打仗不能靠舆图,要是脑子里没点东西,舆图丢了就不打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