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纯亲王可不管皇帝怎么想,他凭本事找的帮手凭什么不让他用,别人有本事也能去请外援,他又没拦着,“说什么小爷镇不住场子,弄得跟他们多厉害似的,小爷怎么可能镇不住场子。”
鳌拜乐呵呵的听他连说带比划的抱怨,还不忘出生附和几句,“那些人有眼无珠,咱不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和他们一般见识。”隆禧撇撇嘴,换个姿势继续说,“所以爷想了个好法子来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就是要劳烦太师您出手相助。”
鳌拜笑的一脸皱纹,“怎么个法子?”
“您和我一起去,怎么样?”隆禧掰着手指给他算其中利弊,“反正在京城闲着也是闲着,多去外面玩玩正好锻炼锻炼筋骨,外面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鳌拜捏捏下巴,“可是……”
隆禧:“三哥那里我去说,您只说想不想出去吧。”
鳌拜:“想是想,可是……”
“没什么可是,爷自有办法。”隆禧再次打断他的话,他只要一个结果,其他的不重要。
鳌拜:……
问题是,这不是他愿意就能行的事情啊。
他已经老了,皇上有要提拔的新人,他们这些老一辈的在京城老老实实还能安享晚年,要是想重回朝堂和年轻人争权夺利,首先不答应的就是皇帝本人。
隆禧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也没说他要怎么说服皇帝,只让鳌拜在家等着他的好消息。
当皇帝要做到知人善任,把能干活的人派去干活,而不是让人家天天闷在家里养老。
忌惮归忌惮,放着有能耐的人不用那叫浪费,修路的是说重要很重要,但是和朝中那些军政大事相比似乎又不那么重要,偏偏这事儿还不能掉以轻心,这么一想,岂不是正适合那几位从勾心斗角中拼杀出来的铁血无情的老臣。
人家要手段有手段要时间有时间,朝中其他大臣手里有其他活儿,不能一门心思拼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老臣们不一样,他们闲了那么多年,别说让他们跑去山沟沟里,现在就是让他们出海他们都能闷着头往前冲。
当然,仅限于在家闲得慌的那几位,要是人家很享受退休后的悠闲生活那就算了,毕竟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他们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他只找他相熟的几个老臣就行。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之前为了出京恨不得大打出手,这次的态度大概率和鳌拜一样,那两位不用他亲自上门去说,留给他们儿子去说就行。
他出宫开府之后,几个伴读就直接以侍卫的身份跟到王府。
王府里属官不少,亲王府里设长史一人,一等护卫六人,二等护卫六人,三等护卫八人,四品典仪二人、五品典仪二人、六品典仪二人。
这些属官都是正儿八经的官职,长史是正三品,一瞪护卫是从三品,其他也是四品、五品的官职。
不要觉得三品很小,这年头三品官已经是大员的序列,像都察院监察御史、顺天府尹,以及各省的布政使和按察使也才是三品,王府长史就算在京城也是不得了的大官。
不过长史这种官儿不是他能任命的,他只能建议皇帝把他的伴读弄来王府当侍卫,长史得皇帝亲自任命,要么是教过他们的先生,要么是朝中大臣,反正都是德高望重的人。
毕竟是掌管王府所有事情的大官,管家主内长史主外,现在王府长史的权利还不算太大,据说当年在关外的时候,长史的权利大到可以掌兵。
现在也没小到哪儿去,亲王府有三四百个兵丁当护院,还有旗下佐领随时可以抽调任命,权利着实算不上小。
以前住在宫里感觉哪哪儿都被管着,还以为出宫会自由,结果出来之后才知道并没有好哪儿去。
宫里有长辈管着,王府有长史管着,那可不是单纯主外的管家,那是皇帝安插在王府的眼线、暗探、大管家。
亏他出来之前天天期待,俩哥哥也不知道提醒他一句,只说出宫之后的生活多好多好,丝毫不提在王府中也要受到那么多管束,最后弄得他白高兴一场。
也不是说出宫不好,就是和他想象中的自由不太一样。
他以为的出宫就是天高海阔,实际上的出宫,长史连他晚上什么时候回府都会写折子上报,这合理吗?
他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他是能撑起一个王府的大人,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天天管他几点回去真的合适吗?
京城有宵禁,宵禁懂不懂,到点之后不能出去遛弯儿,他还能在外面逗留多长时间不成?
朝廷的宵禁制度很严格,毕竟这儿不是他们老家,入关之后要担心各种各样的问题,尤其是京城,前些年反清复明势力有多嚣张是个人都知道,京城里大小胡同里都建有大栅栏,每个栅栏都有兵丁看守。
到了晚上,不管是京城还是什么地方,只要打过一次更,到处都是黑灯瞎火,想找个人影比找鬼影都难。
京城的宵禁最为严格,时间一到各个大街胡同的栅栏就关上,禁止亲王、郡王以下的官民任意行走。
他可以不被禁令管,其他人被禁令管着啊,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更夫在哪儿喊什么“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关门关窗,防盗防贼”。
百姓要是遇到婚丧嫁娶或者生病问疾就医这种特殊情况,登记之后可以放行,但是那是特殊情况,约几个好友出去喝酒赏月完全不在解禁的范围内,那叫“无故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