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那你也不能……”艾吃鱼颤抖着唇瞪眼,他嘴唇边还残留着谢元璟这个逆徒的咬痕,对方就跟疯了一样,破罐子破摔。
“我做的我认,师尊眼下想杀了我也是我自找的。”谢元璟果真是疯了,眼中竟然隐隐含着期待,期待师尊要他的命,他注视着艾吃鱼的眼睛,说道,“但我只想问师尊一句,师尊心里真的没有我么?”
假如没有,何必只是抽徒弟耳光。照着他心窝捅上一剑岂不更好,他不躲也不闪,求之不得。
艾吃鱼不欲跟逆徒讨论这个问题:“谢元璟,我警告你,你若还敢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定不饶了你。”
谢元璟:“我们成了亲。”
艾吃鱼怒道:“那不算。”
谢元璟:“你喝了我的心头血。”
艾吃鱼暴起要去打他:“是你强迫喂我喝的。”
“也圆过房。”
“啊啊啊,你住嘴!”
谢元璟一厢情愿道:“总之师尊要对我负责,不可始乱终弃,不可再一次丢下我。”
“……”说起那次将谢元璟踹到半死,丢到太上天宫修炼,艾吃鱼始终是内疚的。
他心中是有谢元璟,否则也不会一碰到谢元璟的事情便乱了阵脚,心里着急得很,完全不像对待自己的事情那样随遇而安。
只不过艾吃鱼始终认为,师徒情分怎能转到那上头去,这成何体统?
没有这样的。
艾吃鱼幽幽地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们做出这事,太有违常伦,说出去要遭人耻笑。
谢元璟名声在外,若这种关系传开了,叫别人怎么看他?
背后还系着太上天宫的清誉!
艾吃鱼自认为欠扶摇子前辈的恩情已经够多,尚且一分还未还,之前画的大饼也只是敷衍,他上哪儿去搞小猫崽?
“师尊,你在想些什么?”谢元璟问。
“生小猫崽。”艾吃鱼说道。
谢元璟:“……”
他在这里倾诉,日日夜夜想师尊想得发疯,师尊却在想生小猫崽。
很好。
“你可别发疯。”艾吃鱼对上逆徒黑沉沉的眼眸,好心解释,“我之前答应过扶摇子前辈,若肯收你为徒,将来有小猫崽便分他一只。”
艾吃鱼异想天开:“你说……若是我随便去找一只给他,他能知道不是我的吗?”
原来如此,谢元璟讶然,真不曾想,原来师尊是用这种办法说服的扶摇子,叫他难以置信。
谢元璟实话道:“别人骗师尊你倒容易,你想骗扶摇子,还是罢了。”再者,师尊的品相难得一见,想找一只相似的也不容易。
不过谢元璟不解:“此事随缘即可,又没有说一定要兑现,师尊何故苦恼?”
艾吃鱼:“我想将你从太上天宫换出来。”
事已至此,自然是速速与太上天宫斩断关系,以免连累人家宗门清誉受损。
默然想了想,谢元璟便懂了师尊的意思,随即他整个人怔住,心中涌起一缕缕不可名状的酸胀感,紧接着又变成钝痛,若有一双无形的手,生生抓住了他的心脏,好似用力地握碎。
“师尊。”谢元璟向艾吃鱼靠去,似乎想抱一下艾吃鱼,以慰藉师徒间分离百年之苦。
“滚滚滚。”艾吃鱼不吃谢元璟这套,“别扒拉我,我还生气。”
谢元璟被推到一边,过了片刻,他从怀中取出同心结,在指尖摩挲。
“师尊,你最后没有毁掉真的同心结,又将它挂到我腰上,是因为你心软,不想毁了我的念想,还是你根本不曾想过要毁了它?”
艾吃鱼没有理会,甚至还用一只手捂住了靠近谢元璟那边的耳朵。
谢元璟自顾道:“当时你一心只想让我成才,并不想去考虑这些,如今诸事已了,你也依然不想留我在身边么?”
“要不我们还是去负荆请罪吧。”艾吃鱼素来不是亏欠了别人还心安理得的脾性,与谢元璟发生此种关系,便像是做了坏事,一刻也不能安心。
师尊回避一次两次,谢元璟都不会疑心对方是故意的,三次四次,他便明白了。
谢元璟不再说与感情有关之事,他顺着师尊的话题说道:“我本就是自由人,不必负荆请罪,也不必拿什么去换。师尊,我与扶摇子前辈的约定早已完成,随时都可以离开。”
这倒是叫艾吃鱼意外,随后嘀咕了句:“扶摇子前辈怎能这样,两头收好处。”
谢元璟忍不住侧目:“你的好处不是没给。”
艾吃鱼瞪眼,无从反驳:“那找个时间,宣布你与太上天宫毫无关系,越快越好。”
接着还严肃道:“你不准将我们的事透露出去,否则我这一次走了,你休想再见到我。”
谢元璟倒是想答应他的要求,只可惜事与愿违:“师尊忘了,你当着扶摇子前辈的面给我系过同心结,他知道便代表全宗门都知道。”
届时传出去,也不能全怪他。
“……”艾吃鱼想起这事,揉揉眉心,继而干脆当起了鸵鸟,往榻上一卧,“逆徒,都怪你。”
谢元璟低低应道:“师尊说得对,都怪我,是元璟误了师尊。”
若不是他,师尊应当是要成佛的。
师尊那么厉害。
他慢慢将身子挪过去,脑袋靠近师尊的手臂,手指缠上师尊的袖角,仅此而已,便幸福得无以形容。
艾吃鱼亦缓缓垂眸,视线落在逆徒那险些被自己打毁的半边脸上,睫毛轻轻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