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听说他十几天来都是躲着不肯见人,可见伤势极重。”
贵夫人之中便又有人道:“可是我刚才还瞧见人了,风度翩翩,气质脱俗,而且神采奕奕,半点都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啊,会不会是谣传?!”
其实不光是郭家,周家、崔家、王家、葛家、萧家,以及那落败的陈寒轩都来了,失败者也要有失败者的风度,何况他们都认为裴徽都是胜之不武的。陈寒轩因为误伤了郭导所以十分的内疚,就没有心思比试,硬生生的输给了裴徽。而那崔世运和葛晚舟的比试中,葛晚舟虽然险胜,却受了伤,裴徽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连胜葛晚舟和陈寒轩,至于战秋,更是莫名其妙的在比赛之前醉倒了,裴徽理所当然,一跃成为驸马的人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之后,所有参赛者自然会认为他是胜之不武的,而且也似乎太过巧合了。这裴徽不是运气太好,就是早已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只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没有人会真正说出来,否则只会让人觉得他们是因为失败了,所以才会心怀嫉妒。所以每个人都是笑容和煦,只是一杯一杯的酒向裴徽敬了过去。
李未央的目光却是没有看向裴徽,她的眼神落在裴弼的身上。
裴弼这一日都是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模样,仿佛今天晚上的新郎官是他一样。就在这时候,他的眼神和李未央碰了个正着,随即面带微笑地向李未央轻轻举杯,笑容之中,颇有深意。
李未央看着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阿丽公主只觉得李未央和裴弼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随即人们就瞧见那葛晚舟上前敬了裴徽三杯酒,崔世运很快也过去了,连灌了裴徽三杯酒,这才放了他,显然是在报之前的仇。不过崔世运毕竟是太子的小舅子,看在太子的份上也不会做得太过分,虽然心中愤懑,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不悦。
裴徽看着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郭导的身上,笑容变得更加幽深。郭导却是含笑,一言不发,也没有上去敬酒。裴弼站起身来,替裴徽挡了酒,吩咐他先入洞房去陪着公主,不要失了礼数。裴徽这才能够摆脱众人的灌酒,脚步轻松地进了新房。进入新房之后,又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婚礼程序,裴徽这才揭开了寿春公主的头盖,两人喝了合欢酒,吃了子孙勃勃,旁边的随嫁的宫女太监这才退出了洞房。
寿春公主一身喜服,两道柳叶眉斜飞入鬓,垂着的睫毛很是浓密,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一半妩媚,一半羞涩,着实美貌不凡。
裴徽却不知怎么回事,手心突然冒起汗来,难道是刚才喝多了?他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后刚要迈步,却突然一个踉跄,索性及时扶住了桌子,不出片刻的功夫,他额上竟然沁出了豆大的汗珠,浑身觉得烦躁起来。他捏住了自己的手,竭力地压抑着胸口莫名翻滚的血气,向公主慢慢走了过去……
而此刻,席上众人还在欢宴,李未央笑容和煦,面上平静,她向旁边的阿丽公主解说着今天婚宴的整个程序。阿丽十分的兴奋,眼睛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在她看来这一场红彤彤的喜宴是十分的有意思,便兴高采烈地拉着李未央问个不停。
郭导看着李未央有些纳闷,他不知道李未央会怎么做,为什么非要拉他来看热闹,而待会儿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却突然看见一个宫女,发疯一样地从外头冲了进来。她不顾外面侍从的阻拦,迅速地冲进了大厅,用尽了全力奔向了堂上,一下子扑倒在地。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苍白着脸,大声地喊道:“不好了!驸马爷疯了,快去救救公主啊!”她这话说完,众人的面色都变了,裴弼一下子站起身,勃然怒道:“还不把这疯丫头拉下去。多喝了几杯,胡说八道些什么?”
立刻便有护卫进来,快速地将那拼命挣扎的宫女拉了出去,可是她的嘶喊之声,却留在了众人的心中。宗室们议论纷纷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那宫女说了什么?”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把话说清楚?”
“对对,把人找回来。把话说清楚再走!”
裴帆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讶异和震惊,他看向了众人,又看了看自己的长子,眼神之中掠过一丝阴冷。
而此时,太子的脸上也有几分不好看,他站起来向所有的客人们拱了拱手道:“诸位,诸位!今天不过是这丫头喝多了酒,胡言乱语罢了,绝不会有什么事的,人家在那里洞房花烛,难道咱们这帮不知趣的人还要去打扰不成?”
众人一想,纷纷哄笑起来:是啊,不过是个宫女喝多酒胡言乱语,说话也是不清不楚的,若非刚才人太多,也不会来不及阻她闯入,应当是误会罢了……
可是,这时候却有一只手托住了太子的酒杯,随即一张俊美绝伦的脸映入了众人的目光中,却是旭王元烈。他微微一笑道:“太子此言差矣!若是驸马爷喝多了酒,真的在发酒疯呢?公主金枝玉叶,可是容不得半点损伤的!”
太子愣住,随即大声道:“不,这绝不可能!”
元烈神情戏谑道:“是真还是假,去看一看不就清楚了吗?”
阿丽完全呆在那里,轻轻拉了拉李未央的袖子:“这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宫女突然闯进来,又为什么所有人都露出这样不安的神情呢?李未央勾起一边唇角,声音低如耳语,仿佛不打算让任何人听见:“公主,待会儿有好戏看。”--27400+d7n7t+9071762--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