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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红药山房出的这个规矩,阿雾也不能说就是错的。(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乐文)阿雾也不是没有钱让桑嬷嬷和紫坠去外头采买食材,但这样行事,就显得不尊重红药山房,且被外人知道的话,还不知要怎么猜测祈王殿下的后宅呐。

于是,阿雾闲来时想了想,自己嫁妆里头,崔氏给添了一个庄子带着一座小山,就在京郊,百十亩良田,倒是可以种些自用的瓜果蔬菜,山上也可养些野物。如此自给自足,外头的人也就无闲话可说了。

本来阿雾对这些庶务没什么概念的,但被红药山房这样一挤,还真被她想出了法子,也算给那庄子寻了个好差使。当然这都是后话。

且道,阿雾为何欢喜这小厨房弄好了,她是吃惯了紫坠的厨艺。当初在江南时,还是宫嬷嬷发现紫坠在弄吃食上的天赋的,专门请了大厨教她,这么些年下来,南方菜系和北方菜系如今她都十分擅长。

紫坠早根据府里有的食材,拟好了一套菜谱,百十来种菜色,由阿雾每日点菜,这是主仆两个在荣府时就养成的习惯。

这日,阿雾因存了心要在楚懋那讨句话,所以全点的是楚懋喜欢的菜色,又特地吩咐彤文开了西厢,将她嫁妆里那十几套碗碟寻了出来。

玉澜堂的晚饭时,西次间圆桌上依然是摆的四菜一汤。

黄地金边缠枝花卉碟里盛着糖醋萝卜丝。

竹叶青四菱形开光内绘丛竹的碟子里盛着雪白的冬笋肉片。

湖绿莲叶形大盘里盛着糯米鸭子。

红地开片大陶瓷碗里盛着沸腾鱼片。

海棠形甜白瓷汤碗里盛着菠菜鸡丝豆腐汤。

一桌子五颜六色,看得人食指大动。而其中的沸腾鱼片是蜀地菜式,也是当阿雾知道要嫁给楚懋时,让紫坠特地学的。谁能知道这位神仙人物似的祈王殿下居然喜辣呢,别说相思未必知道,就是阿雾也是在飘了许多年后,才总结出来的。

楚懋入座后,见了这一桌菜道:“王妃对吃食一事倒像是颇为上心。”

阿雾笑了笑,私以为这应该是溢美之词的一种,“图个舒心而已。”阿雾为楚懋夹了一块沸腾鱼片。

一顿饭用下来,楚懋多用了小半碗饭。

两个人挪到东次间入座,阿雾也不云山雾罩地绕,开门见山地道:“今日沙大夫上玉澜堂来给妾请了平安脉。”

楚懋没说话,也没看阿雾。

但阿雾却知道他定是听到了,又继续道:“妾让沙大夫将我的脉案留在了玉澜堂,不知王爷以为妾是不是该把脉案送去红药山房留存?”

楚懋搁下手里的书,饶有兴趣地看着阿雾道:“不知阿雾你可知道,你每回有请于我的时候,便爱以妾自称,你平日里都是用‘我’字的。”

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阿雾想,这人怎么就专心留意这个了。

不过阿雾的脸也不能不为之一红,有些恼羞成怒,索性闭嘴再不言语。

倒是楚懋再次出声道:“以我看,王妃的脉案还是存在玉澜堂好,也方便些。”

阿雾的神色松了松,但她的目的可不止这一点点,“不止我的,我想,两位侧妃和昙华院三位侍妾的脉案也一并放在玉澜堂才好,毕竟她们都是王爷的妾室,该当由我这个主母来照看。”

楚懋的眼里露出一丝惊讶来,仿佛讶然于阿雾在此事上的勇于承担。

阿雾心想,以前自己果真是想错了,以为凡事撂手就能得楚懋的欢心,不曾想过自己也是他的王妃,夫妻本是一体。

“你既这样说,那也好。”楚懋微微点头。

阿雾心里得意,真想看看那边人的脸色如何。

是夜,依然是风吹帘不动,一夜安眠,阿雾一大清早起来,就觉得喜气洋洋,红药山房那边将陶氏她们的脉案送来了不说,还有娘家来的报喜的婆子。

荣玠这年乡试,中了头名解元。

“去红药山房说一声,我明日要回一趟荣府。”阿雾吩咐紫扇道。阿雾吩咐得很自然,紫扇应得也很自然。

这两人,一个前世是备受宠爱的康宁郡主,这些年在荣府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另一个是阿雾身边最有头脸的大丫头,日子顺遂地过了许多年,哪怕再谨慎小心的人也难免会被养出一丝骄矜之气。

是以,莫说紫扇受不了在红药山房被拒的冷待,便是听了她回报的阿雾,也一时没反应过来,郝嬷嬷这未免也太不给她这个王妃面子了。虽说家务由她管,但王妃的行止恐怕还不是她一个嬷嬷能做主的。让紫扇去说一声,不过是面上敬她一分而已,出门的马车也需她安排,但阿雾可没想过会被郝嬷嬷拒绝。

到此,阿雾越发觉得自己蠢了,简直是蠢透了,她先前究竟是哪根儿筋没搭对,居然“贤惠无私”地让一个老婆子居然有了理由来对自己指手画脚,并且她在楚懋那里可能还没能落下个好字来。

不过郝嬷嬷倒底没有那么大的底气,可以这样打王妃的脸,不一会儿,阿雾就见着郝嬷嬷进了玉澜堂。

但是这一次阿雾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热情地笑着前去虚浮一把,她在自省,莫不是先前她将自己的身段放得太低,以至于郝嬷嬷就心安理得地摆起谱了。

郝嬷嬷看在眼里,自然也知道这位王妃肯定是不高兴的,同时也在心底暗叹,好在这位王妃倒底年轻,城府不算太深,喜怒在脸上也还看得出来,“老奴给王妃请安。”

“嬷嬷自称一个‘奴’字,可让我不敢当,王爷将嬷嬷以长辈之礼相待,我也不敢僭越,嬷嬷别折煞我了。”阿雾淡淡地道。

郝嬷嬷从善如流地道:“那老身就僭越了。”说罢,看了看一旁矗立的紫扇等几个丫头,不再开口。

阿雾给紫扇递了个眼色,她便领着人都下去了。

郝嬷嬷这才开口道:“老身是来向王妃请罪的。王妃想回娘家庆贺令兄的高中,这是人之常情,若是在寻常人家,自然无妨。今日老身僭越,却有不得已之苦衷,王妃可肯听老身一言?”

阿雾点了点头。

“王妃为嫁进府之前乃是侍郎大人的千金,想来该是知道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郝嬷嬷暗示道。每逢改朝换代,那都是多事之秋,更可能腥风血雨。

阿雾又微微点点头,郝嬷嬷继续道:“越是这样,王爷身为皇子更是要避嫌。朝廷有律,皇子不得与大臣私相结交,荣府虽是王妃的娘家,可亲家大人在朝为官,贵为三品大员,王妃虽是女儿,可更是祈王妃,还盼王妃能以王爷为念。”

郝嬷嬷见阿雾不言语,便又开解道:“老身也知王妃是真心惦念家里,如此不妨让人多送些礼去,想来令兄也能体谅王妃的难处,不至怨责。”

阿雾见郝嬷嬷能如此开诚布公地把这些道理说出来,还不惜拖着病体而来,只因为她一心只为楚懋而想。阿雾以为,自己不及多已,暗忖,难怪楚懋会如此敬重她,说实话,郝嬷嬷管家的确不差,而阿雾有些不能容她,倒不是因为郝嬷嬷个人的原因,而只是因为楚懋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所以,阿雾才对这位郝嬷嬷喜欢不起来。

不过郝嬷嬷有郝嬷嬷的道理,阿雾也不是那无理之人。

“哥哥自然不会怪我,是我自己过意不去。好似有了夫家就忘了娘家一般。何况,嬷嬷也知道,我爹爹每月都要来给王爷讲读经史,就算要避嫌,恐怕也避不了。哥哥中举,我这个做妹妹的回去恭贺,乃是人之常情,若不回去,反而才会让人觉得异常。俗语说,事若反常,必有妖。指不定倒叫人觉得王爷……”有些话,是只能意会,不能说出口的。

郝嬷嬷愣了半晌,才道:“王妃的话也有道理。”

这就是彼此说不服对方了,阿雾便道:“我知道嬷嬷的顾虑,如此,晚上我禀明了王爷再做安排吧。”其实,阿雾本就该先禀明楚懋这件事再做安排,也省得被郝嬷嬷当众打脸,只是当时她太欢喜了,虑事才有不周。

待郝嬷嬷走后,紫坠在一旁道:“想来郝嬷嬷也不是那等猖狂的人嘛。”

紫扇从鼻子里喷了一声,怪声怪气地道:“你个傻子,她如今私下来同咱们王妃解释有什么意思,她那可是当众打了咱们玉澜堂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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