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先灌了一杯茶,定了定心神,才和寇怀说话。
“怎么样?”
寇怀也很紧张,嘴里问着,拳头不自觉攥紧了。
大头菜且不回答,先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万两!”
他先谈起价钱来。
寇怀面上一惊,笑道:“我说蔡兄弟,你倒是说说,你都弄来了什么东西,我才好给报酬。怎么还没看货,先谈起钱来了?”
大头菜哭丧着脸,哆嗦道:“纺车和搅机我都弄清了。织布机我以前也看过,就是说不好。这城里又没有机子,想偷看也不能。”
寇怀笑道:“就这两样兄弟还要一万两?”
大头菜道:“你别蒙我。这东西能赚大钱的,一万两你还嫌贵?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我也不卖了。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我姐夫来城里了,没事还骂了我一顿呢。要是他晓得我偷看了机器卖给你,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我……我怕他知道了赶我走,往后我就没法过了。我多要些,买个宅子和田地防老。”
寇怀见他急了,忙安慰他说,他要回去跟他爹商量,他也做不了主,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大头菜浑身发抖,道:“你快去问!”
寇怀见他真的很怕,对春红使了个眼色,匆匆走了。
他是去见谢天良的。
谢天良不敢自专,去请示谢吟月。
谢吟月道:“照数给他!要钱多才好。也不用藏着掖着被人猜,我们是花高价明买,别的事与我们一概无干!要怪也只能怪他郭家门户不严,管理不善!”
谢天良急忙答应。
正当春红安慰大头菜的时候,寇怀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他笑眯眯道:“我爹说这买卖划算。兄弟,咱们做了!”
当即坐下,先把银票点了五千两给大头菜,全是一百两一张的。
大头菜拿了银票反复看,怕是假的上当。
寇怀见他不认得字,急了,陪他去街上,让他随便抽一张银票随便去一家妓院试验,果然都是真的。
于是再回来,大头菜便比划出搅机和纺车的构造。
那男人听了沉思,然后对寇怀点点头。
跟着又问织布机,大头菜也比划一通。
男人根据他说的绘制了图纸,反复询问演算,直说得口干舌燥,依然没有头绪。
看大头菜一脸糊涂样,他和寇怀交换了个眼光。
“那先这样吧。哪天兄弟弄清了再来找我们,照样给一万两。”
寇怀好声气地说道,一面将另外五千两数给大头菜。
大头菜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喜得满脸开花。
这还不算完,寇怀当晚和大头菜都留在春香院,单等那男人去制作这两样东西。等做出来试验可行,方才放大头菜自由。
大头菜怀揣一万两银票,跟做梦一样。
当晚,他是抱着胳膊睡的。
以前,他都是抱着春红睡的。
等第二日寇怀做出搅机和纺车后,这交易也完成了。
大头菜便跟春红说好:他先买个宅子,然后今晚来赎她。
春红甜笑着答应了,“相公,你可要早些来!”
大头菜道:“来,来!死了也要来!”
喜滋滋地告辞了。
有了钱,他胆儿也壮了,竟敢不回田湖南街槐树巷,而是跑去买宅子。花了八百多两银子在城北不那么繁华的地段买了个两进的宅子,这才兴冲冲地回去。
等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赎春红。
他自来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喜得心发烧。春香院又是个烧钱的地方,姑娘们知道他发了财,特来赎春红,都借着贺喜的名义来缠他。他被女人一叫一哄,心就软了,拎着银袋子,见人就散钱。或三两,或五两,喊哥哥的都有份。
那晚站在暗影里的姑娘,叫回春的,也上来叫了。
大头菜对她印象很好,只是有了春红才没去亲近她。
这时见了她,忙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