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肯说?你害得我们家姑娘……”
宋妈妈说了一半便止住,满面怒气地看着他。
“沈妹妹怎么了?”
郭大贵慌了,不知自己怎么害了沈寒梅。
宋妈妈虽万难说出口,心想还是得说,眼下顶要紧的是要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该怎样补救,不能赖账。
“你昨日被人下了药,我们姑娘好心救你,你却……害了她清白。我们不敢让老爷知道这事,只好偷偷把你带来后院。这里是姑娘的书房。你要有良心,就赶快悄悄回家去,请郭大爷和郭老爷来沈家提亲。”宋妈妈咬牙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郭大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
宋妈妈大怒道:“我还会拿姑娘的清誉说笑!”
郭大贵慌忙摆手道:“不……不是!是……我想见见沈妹妹。”
他吓得语无伦次,慌得没了主意。
宋妈妈叱道:“见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办正事要紧!”
郭大贵一想,可不是吗,眼下最重要的是定下这门亲事。
他心里“突突”地跳,道:“我这就回去。”
说着迈步就往外走。
宋妈妈道:“回来!你不穿好衣裳就出去?”
郭大贵只好又站住,回头乱转找衣裳。
宋妈妈见他完全没了主张的样子,更生气了,走去床头把他昨天穿的外衣扯下来扔给他,“穿好了。我让英儿送你出去。”
郭大贵接过衣裳套上。
正在这时,英儿走了进来,轻声对宋妈妈道:“姑娘要见他。”
郭大贵身子立即僵了,满脸通红地看着英儿。
宋妈妈心想:“姑娘糊涂了,这时候怎么能见他呢?”
可她看郭大贵的样子很不牢靠,想着他平日对沈寒梅的体贴照顾,让他们见一面或许更好。于是便没好气地对他道:“跟我来。”
当郭大贵看见斜靠在榻上的沈寒梅,那柔弱羞怯慌乱的眼神和他一对上,两个人都呆了。
对视了一瞬,羞得又闪开。
跟着又对视,一个幽怨,一个羞愧。
郭大贵依稀想起些破碎的片段,腿一软,便扑在榻前颤声道:“沈妹妹……我……我不是人……我……”
他抬手就要打自己嘴巴子。
沈寒梅忙坐起来,拦住他。
她一双眼盈盈欲滴,“你……你快些叫人来……提亲吧。我好害怕!”
郭大贵心一缩,立即攥紧她的手,说话也利索了,道:“我这就回家,叫我爹和大哥找人来提亲。妹妹别怕,我……我绝不抛下你!我小妹都在准备聘礼了。”
沈寒梅这才定下心来,遂含羞问他道:“你昨晚怎么了?”
郭大贵恨恨道:“是他们!非要拉我去……去那地方……”
他简直不知从何说起,这事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宋妈妈这时进来,叫他从头说。
郭大贵无法,只得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宋妈妈听后立即道:“这是有人想害你!你快回去,把这事告诉郭大爷。还有,别跟人说昨晚在沈家。还有,那个雀灵千万不能要!想抢在沈家前面往郭家塞人,真是太可恶了!”
她说一句,郭大贵答应一句,连连点头。
宋妈妈叮嘱完,又自言自语道:“既这样,又怎么到街上来了呢?”
雀灵怎么会放他走呢?
沈寒梅道:“妈妈先别管这个,快叫人送他出去。”
宋妈妈也不想了,忙催郭大贵走。
郭大贵走两步又回头,看着沈寒梅道:“我明天就来。”
沈寒梅对他用力点头,眼神比刚才明亮许多。
宋妈妈命英儿亲自带郭大贵走后偏门出去,幸喜未遇见人。
郭大贵到了街上,雇了一辆车,赶回郭家。
郭家人正因为他一夜未归着急呢,都聚在前院厅堂。
只有郭大有不在,去了城西作坊。
郭守业昨日才从乡下赶来,因听西城坊的人说,郭大贵昨晚是被夏三少爷一班人拉去喝酒的,便命郭大全派人到夏府去问。
郭大全却奇怪的很,说不用找,待会他就自己回来了。
正说着,果然郭大贵就回来了。
吴氏忙问他,昨晚去哪了。
郭大贵却顾不得回答,劈头问郭守业:“爹,什么时候去沈家提亲?我看就明天吧。别耽搁太晚了。”跟着又转向清哑,“妹妹都帮我把聘礼准备好了。也该去了。”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好奇怪。
郭守业愣了一会,才叱道:“你做什么火烧屁股一样急?”
忽然怀疑地问:“昨天在外面干了什么事?”
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了,那脸上就写着有事,虽然他不识字,却认得表情,因此怀疑儿子在外闯祸了。
这时候,郭大全笑道:“也是该去提亲了。爹上城来不就为了这事?有小妹准备的聘礼,别的东西都容易,娘早就在置办了。回头我就去请严伯伯,请他为媒,上沈家提亲。”
郭守业看着笑嘻嘻的大儿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不等他细问细想,郭五大爷跑来回话,说外面有个叫雀灵的女子来找大贵侄子。
郭大贵顿时跳了起来,“我又没碰她!找我干什么?”
这下,众人都觉得不对劲了,肯定出事了。
清哑拉三哥坐下,关切地问:“三哥,出了什么事?”
郭大贵看着小妹,心里哀嚎:“我不能跟你说!”
怎么能告诉小妹这种丢人的事呢?
郭大全对清哑使了个眼色,道:“小妹,明天上沈家提亲,你去跟细妹收拾一下,省得临到头忙不过来。”
清哑扫了家人一圈,站了起来。
“三哥,好好说。”她对郭大贵道。
这个三哥很实诚,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她很不放心。
不过,大哥叫她走,必定有她不能听的理由。
郭大贵羞愧地点头。
等清哑走后,郭大全一面叫郭五大娘把雀灵领进厢房看茶,一面让郭大贵把昨晚的事细细说一遍。
那时,堂间只有郭守业、吴氏、郭大全、郭大贵和阮氏五个人。
郭大贵无法,只得从头细说。
都说了,就只碰见沈寒梅的事没说。
他只说是自己瞅雀灵不在跑出来的。
郭守业听后沉脸道:“是谢天良那个小王八崽子!”
吴氏也咬牙道:“肯定是他!谢家没一个好东西!沾上了就有事。”又拿手指头戳向小儿子额头,道:“你怎么这么笨?随便也能找个借口推掉的事,你就不知道怎么办。实在想不起来,你撒赖、装病,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郭大全忙道:“娘,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少爷得罪不起。他们也未必有心害大贵。恐怕是谢天良偷偷捣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