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栀子肩膀晃了晃,整个人慢吞吞的,向及川彻这边歪了过来。她蓬松柔软的头发最先触碰到及川彻肩膀,那些头发没有重量,摩挲过校服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溶在夜色之中。
随即是她柔软的脸颊,压着及川彻的肩膀。及川彻稍稍往下缩了下身子,以便让佐栀子躺得更舒服一点。
他垂眼,以一个极其困难的角度,注视着睡着的佐栀子。从少女身上浸透进及川彻嗅觉神经里的香气,奶油的味道,甜蜜又柔软得惊人。
车窗外路灯光芒明暗起落,像蝴蝶翅膀似的掠过佐栀子熟睡的唇。
及川彻别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注视着窗外。灯光也晃过他深棕色的眼瞳,他的眼睫于下眼睑投下纤细的阴影。
刚经过一晚上训练的手掌似乎还残留着排球用力拍打后的酥麻滚烫,及川彻分不清那是排球留给他的残余的喜悦,还是……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公交车驶入一段没有路灯的隧道,车窗外骤然变成了一片浓郁的黑暗,只剩下公交车内的灯光还亮着。但是后面没有开灯,后两排座位被遗忘在灯光的边缘,模糊,暧昧,昏暗。
在骤然而至的暧昧昏暗中,及川彻耳边听见车辆穿过隧道时独有的轻微嗡鸣声。车子拐了个弯,靠在他肩膀上的佐栀子跟着晃了晃,整个人几乎扑腾着撞到他脖颈和胸口。
她的额头好像撞到了自己的喉结。
嘴唇似乎磕到了自己锁骨上。
也有可能磕到的是牙齿。
痛又莫名透出辛辣的意味。
那截短短的隧道转瞬间结束,在窗户外路灯光芒重新照进来的瞬间,佐栀子揉着眼睛的抱怨声也落进及川彻耳朵里:“搞什么啊,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躺空了,吓我一跳。”
她一边揉眼睛,一边坐直。及川彻迅速的理了理自己衣领,把上面两颗扣子也扣好,脸上若无其事的浮起笑容:“唉?摔倒了吗?快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把脑袋摔聪明一点?”
佐栀子踩了他一脚,气鼓鼓的骂他:“走开,少来烦我!”
公交车很快到站,两人下车——在公交车上时,因为空间密闭,倒是还能感觉到一点暖意。但等下了车,初春的冷气便半点不掩饰的扑了过来。
佐栀子只穿了件薄外套,冷得直跺脚。及川彻站在旁边,两手插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嘲笑她:“你怎么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