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这次再走回来,门边看守的人员居然退让开一步。
那无声的默许,让梁矜上觉得荒诞又悲凉。
是受了谁的吩咐,不言而喻。
这既可以看成是商锦康见她还算乖顺,给的一点甜头。
也可以当做他在示威——他在告诉梁矜上,只要他想,方信鸥的命就是被他捏在手里的。
但梁矜上现在什么都不想想,推门走了进去。
有一个医生在给方信鸥调仪器,见梁矜上走进去,知道她是病人的亲属,便交代了一下病情。
利器伤到了肺部,因为从监狱转过来需要层层手续,耽误了一点治疗时间。
只好切除了一半右肺。
梁矜上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捂着脸,整个人缩成一团,来抑制心底绵延不断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膝盖被碰了碰,她抬起头来。
方信鸥不知道什么时候麻药醒了,睁着眼睛,正在看着她。
目光慈爱宽和。
梁矜上霎时被天大的委屈击中,嘴巴动了动,眼眶就彻底红了。
但她还是强行忍住了,叫了声,“爸爸。”
方信鸥肺部动了大手术,切开的气管还戴着呼吸机,没办法张嘴说话。
只能朝着她眨眨眼睛,戴着笑意。
他的手微微一动,朝梁矜上招了招,让她坐近点。
梁矜上坐到床沿。
方信鸥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一笔一画地写了起来。
他刚过了麻药,动作很慢,但梁矜上却很快分辨出来,方信鸥写的是什么——
[你妈妈呢?怎么没来?]
梁矜上的心一寸一寸地落下去,包括垂着的头也不敢抬起来。
事发突然,她又乱成一团,一点也没想起来这个埋得很深的雷。
爸爸醒来,看不到妈妈怎么办?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陆柔怎么可能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