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能无怨无尤地走到老死。”
商遇城听完梁矜上这一番消极的言论。
他不评判其他人,只针对梁矜上说的那对“恩爱夫妻不到头”的样本。
谁都知道,梁矜上是在说自己的父母。
恩爱夫妻不到头,生死相隔了十年。
商遇城道:“没有任何一个词,可以完整地概括‘爱情’这东西。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只有消极的形容。”
比如梁矜上说的,天下爱情都是喜新厌旧,就不能概括了。
“矜矜,恩爱夫妻不到头的原因——你知道的,不止有个成语叫喜新厌旧,还有一个词,叫情深不寿。”
“你的父母,是因为相爱太深,所以才会错失了彼此。”商遇城说话也没个忌讳,“如果情深不寿这种说法是真的,那就让我来承受‘不寿’的下场,等你百年之后记得我,也来跟我合葬。
梁矜上不想跟商遇城聊这样的话题。
更不愿意他拿自己举例子,说着那么不“吉利”的话。
被商遇城转开的话题,梁矜上又转移了回来,“总之,我要亲眼看着父母合葬。”
商锦康做事那么跋扈自私,梁矜上完全不放心,他到底会怎么阻止。
商遇城也很清楚她的担心。
他向她承诺,“不管你在不在,我也已经把你的父母当成我父母。一定不会让三叔破坏你爸爸的葬礼。”
梁矜上知道商遇城是可靠的。
但她也尝够了那种,明明已经许好了很多美好的愿望,但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忽然落空的滋味。
跟剜心一样疼。
她后来再回想,那几天跟商遇城聊的,关于商锦康出狱后的话题,句句都在像立flag。
所以,她再也不敢信商遇城说的这个“一定不让三叔破坏你爸爸的葬礼。”
“你打算怎么阻止他?”梁矜上问道。
商遇城顿了堵,“不管怎么样,我的办法肯定比你多。”
梁矜上只能丧气地承认,商遇城说的是对的。
要对付商锦康,她只能依靠商遇城。
她身体康健的时候,都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更何况是现在这样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随时都有可能大出血的状态。
如果商遇城都不行,那她也没别的办法。
只剩下——跟商锦康拼命一个途径了。
虽然是蠢办法,虽然很可能给商遇城留下一辈子的伤痕。
但在此刻在梁矜上充满仇恨的心里,她只有这个想法。
出席葬礼,跟他拼命。
梁矜上不说这个打算,商遇城也猜得到。
所以,不让梁矜上去,考虑到她腹中胎儿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怕她走极端。
但是商遇城没想到的是,他的不同意,梁矜上现在就开始走极端。
她把手背上的枕头拔了,立刻就要下床。
每次拔针的动作,都狠得仿佛不是自己的手。
让人来不及阻拦。
两个白皙瘦削的手背,都是一块一块的皮下出血,青青紫紫的,看着像受了多大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