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从她下乡第一次在他家过年开始,都是她指点着他贴对联的。
他脾气再不好,也会由着她的吹毛求疵。
她为什么喜欢他呢?
很多东西其实都有迹可循。
她开朗乐观,但同时却又因为幼时的一些事情对感情很敏感,也缺乏安全感。
他稳重内心强大,强势,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直接,毫无保留,咄咄逼人,或许对有些人来说太过强势了,但却能给予她,想要的安全感。
可是他这样强势,主意坚定的人。
生活中却又完全的迁就她。
......当然,除了床上的时候。
从来也不在意她的小毛病,是真的不在意。
不管她做什么,看书,画画,想做什么工作,不想做什么工作,孩子要怎么教,屋子要怎么布置......他从来都不会质疑她,只要她想要做什么,他就会想方设法满足她,是真正的,只要她开心,他也会很有兴致为她去做的那种。
她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一个人适不适合自己,其实只有跟他一起生活的自己才知道。
或许他现在这样对自己都是因为爱她,将来可能会变......会变得对她像对别人一样不耐烦,可这谁知道呢。
反正她时时刻刻都是充实的,有大把开心的事情可做。
丰丰是快到吃饭的时候才回来的。
外面又开始下大雪,他裹着一层风雪进来,头上却冒着热气。
冲进来先把手上一个红灯笼给了祯祯,祯祯嘴巴裂开,抱着灯笼当皮球打,林舒正在贴窗花,回头看到这一幕简直没眼看,道:“你给他,不到三分钟就给你拍成渣。”
“这东西不就是玩的,”
林祐丰同学对人生有一套自己的理论,道,“挂着当灯笼谁还能多看两眼,也没人拿它来照面,不给祯祯玩,转身就塞到哪个角落里积灰,然后好多年后才拿出来怀一下旧?那还不如给祯祯拍烂了,再扔角落里积灰,到时候拿出来怀旧内容还能更丰富一些......放心,这个我特意挑的纸板的,里面没有竹篾子。”
林舒:......“成吧,赶紧去洗澡,洗完换新衣服。”
她觉得自己的嘴挺利落的,但遇到这位也是十次有八次只想翻白眼。
......关键是他说得很有道理,你好像也挑不出他的错了。
她觉着,还好这只是她弟不是她儿子。
老天保佑她儿子别跟了他舅舅,不然她可整天不得闹心死。
......要是胡大娘听到,肯定会说,哎哟,丰丰多好的孩子,又聪明又干净又斯文又礼貌,祯祯像了他舅舅才好,要是像了他爸,你才会时不时要被他气死才是......
丰丰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那灯笼果然已经被祯祯扯烂并拍成扁的了。
小家伙扯着灯笼还冲着他舅舅“咯咯”笑,十分兴奋的样子。
林舒幸灾乐祸,道:“拿你房间里去,放你怀旧框里去,等以后你年纪大了,我整框寄给你,你一件一件翻出来怀旧,要不要我给你写个笔记贴上去,免得以后老了记性不好忆不起来了?正好今天煮了浆糊。”
“这主意不错,”
丰丰嘴上可不会服输,立即赞同,道,“顺便把祯祯是吃我的鱼才长大的事儿也记上,你画幅画吧,最好跟你的‘幼园纪事’一样,出本纪事录,这样等祯祯长大,就知道他小舅在他的成长中曾经有多重要了。”
林舒:......
她一巴掌拍到了他脑袋上,没好气道:“你上的不是军区的寄宿学校吗?怎么光学贫嘴了,你要是想让他知道你在他的成长中有多重要,这个寒假别出去玩,就给我带他好了,还有什么喂饭换尿片什么的,都学学,回头我一定给你好好记上。”
丰丰这才惊觉自己胡扯过度,把自己坑进去了。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的姐夫,道:“姐,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哦,对了,中午韩稹哥过去农场看我了......姐,你不会是因为见到韩稹哥才会这么大脾气吧?我跟你说,韩稹哥虽然也不错,但其实姐夫对你也还好......”
是太好了,他姐以前只是腹黑,可现在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都是他姐夫惯的。
“啪”一下这回林舒是重重拍在了他的手上,骂道:“我看你是真的皮痒,再胡说八道,晚上祯祯也归你管,记得起来给他换尿片喂牛奶!”
林祐丰同学:......
韩稹踩着雪上了袁场长的车。
袁场长看到他伸手拍了拍他,也没多说什么。
谁没年轻过呢?
都是这么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林祐丰同学对他姐的变化看得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