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白很方。
他现在是真的很方。
因为殷斩平日里虽然是在配合着他玩什么家庭游戏,但实际上有的时候他觉得殷斩似乎并不认为是个游戏,他好像是真心实意的将这个游戏认作了现实。
殷斩平日里与各个王族见面称得上是非常客气的。
尽管绝大部分他都不会和王族说话,但是至少也没像老宫主那般连看都不想看到王族,以云浮宫主的身份来说他已经很接地气了。
有在看他面子的份上的缘故,而且之前二王叔私下里倒也告诉他,殷斩平日里会借着白虎和黑鸦经常去蹭饭的理由给他送了很多对身体格外有好处的东西。
二王叔能大冬天不去王族别苑休养其实有殷斩出的好大一个力。
除却年纪大的王族,殷斩和他其他的王族兄弟们在日常相处的时候也没怎么摆过云浮天宫宫主的架子。
哪怕是经常性的想着怎么去套五皇弟段星辉的麻袋,他似乎也只是将段星辉看作是非常不懂事的弟弟而已——单纯的想要揍星辉而已,属于个人恩怨。
最开始见面根本不说人话也不干人事的殷斩,和现在会做着绣活会下厨的殷斩根本是两个人。
所以此时。
所以此刻。
明明不是自己的问题,段星白却莫名其妙的气短心虚起来。
然后。
“其实...事实不是斩哥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段星白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打破了屋内仿佛要到地老天荒般的寂静,犹犹豫豫道:“要不然,你听我解释一下...?”
殷斩看着满脸写着求生欲三个字的段星白,忽然就笑了。
“你想怎么解释?”
“解释你不是故意将我支走,还是解释你出现在街上和人搂搂抱抱的举动是个意外?”
“......”
草。
绝了。
为什么斩哥一上来就抓住了盲点!
这两个问题哪个都是要命的。
只不过前者他认了,后者他是真的不能认的。
因为真的真的真的和他没关系,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但是怎么说?
是说段长空现在和他共用一个身体,还是说不是他的问题,是段长空在招蜂引蝶?
实不相瞒虽然这才是是事实真相,但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假,感觉自己是失心疯了才会找这么一个借口,毕竟正常人的脑子里肯定是‘人死不能复生’和‘死者为大’好吗?
以他对斩哥的了解,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了,那他必然会亲自去给他煮个汤药,然后让自己真正的药到命除好吗?
难道真的会有人觉得‘小白,该起来喝药了’这句话很有趣吗?
段星白很麻。
段星白非常的麻。
段星白的头皮都在发麻。
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今天自己变得‘光彩四溢’的行为,感觉说啥都像是渣兔子应付家里人而随便找的借口。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不会放长空师父出去的。
不过半个时辰,这个家就要被他给拆成碎片了呜呜。
段星白的脸上挂上了宽宽的面条泪,真是恨不得将之前心软的自己给拍成兔子饼。
殷斩看着心虚不已但是又没给出合理解释的段星白,沉默了好半晌后才又继续道:“我知道今天的事儿,你大概率是无辜的。”
“......”
正陷入后悔不能自拔的段星白的兔子耳朵突然支起来一只。
咩啊,咩啊,咩啊。
他不是听错了吧,斩哥竟然会说出这种好像是在为他开脱的话?
糟了,莫名觉得好愧疚是怎么肥四。
他真的不是渣兔子,真的不是。
“你以为我和你睡了多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
殷斩笑了一声,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看热闹倒是的确跑的比谁都快,但仅限于看热闹,你不可能把自己给变成热闹的。”
段星白:“......”
段星白:“???”
虽然很高兴斩哥你也认为我是无辜的,但斩哥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诶。
还有我怎么就不能变成热闹了?我就是热闹本闹!
段星白觉得自己好像被殷斩给人参公鸡了,可是他又没有具体的证据。
然后。
就在段星白琢磨着该怎么回击的时候。
殷斩的下一句话让他本就发麻的头皮直接炸了。
至于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比如说。
“虽然我很不想说出来,但是人鬼殊途,你借着小白的身体做些不符合他行为的事情,会让小白很为难,也很让我为难。”
“这个道理,想必段氏王族的段长空应该是明白的。”殷斩的语气十分的平淡,平淡的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哪怕很短暂,哪怕只有瞬息,但他也可以确定和那些个纨绔道别挥手的‘段星白’并不是本人。
尽管是同一个身体,他也能分辨出来。
段长空是段长空,段星白是段星白。
他不熟悉段长空,但是他熟悉段星白。
但是能够存在感突然变得这么强,又这么随心所欲的,再结合段星白平日里会与他诉说的梦境,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哪里有热闹哪里有他,哪里有他哪里必然热闹’的段长空。
都是姓段的,商量商量蹭个身体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是仔细想想的话这尼玛不全是问题吗?!#
“......”
......
段星白陷入了沉默。
段星白陷入了沉思。
段星白下意识的露出了一个装糊涂的小眼神:“斩哥你在说什么,长空师、大师早就亡故了,大白天的不要说这种鬼...额...故事...”
段星白的声音在殷斩无声的凝视中变得越来越小。
因为。
乖徒儿,你的演技可真差~
别装了,没发现殷斩的眼睛里全是‘你随便演,我看着’吗?~
嗯,殷斩,殷缘,以及上上代的宫主殷修,至少在我见过的三个宫主里,殷斩的确是最出色的一个。
不愧是云浮天宫,哪怕伫立于人间,也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段长空半躺在榕树上,此时的他完全没有被掀翻马甲的慌张,反而特别特别特别的兴致勃勃。
他活着的时候可是云浮天宫的钉子户,回云浮天宫他有一种回家的感jio。
所以作为在云浮天宫有固定窝窝的人,他对殷斩这个现任宫主的初始好感值就比常人要高许多。
‘我就不该放你出来!”
不管段长空在想什么,段星白已经在心里骂骂咧咧了。
‘你自己说要低调,你自己说不能掉马甲的,你看看你,我放你出来就半个时辰啊,长空师父,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