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白将空荡荡的度量球给放回了锦盒里,慢悠悠的叹了口气:“斩哥你忘了么,长空师父只会让我不要太拘泥于段氏王族,眼界放宽一点,这边境四家哪家不好玩?做人要看开点之类的。”
“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正在推进的剧本很有意思吗?”
“嗯?”
“我来到了边境,认识了四个对家的继承人,更是因为去给长空师父挖什么酒而偶然‘救’下来巫娑。”
“恰巧的是巫娑就是保住王叔和三三的最重要最不可少的一环,少了她的阿大阿二,现在我怕不是眼睛都要哭瞎了。”
“然后除了西凉,现在其他三家的继承人和我们姓段的处的挺好的,上蹿下跳正在努力的做一只合格的猹。”
“西凉和咱们家的仇,说白了其实还是和长空师父有关——回想看过的卷轴,百年前天子离失德,但出兵攻打我们段王朝的只有西凉,其他三家皆是按兵不动或者意思意思的走了个过场就回去了。”
“你想说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斩哥,长空师父当初招惹千万妖魔鬼怪里面,也有一个西凉的人...而且和王族息息相关,或者说就是西凉王族的人呢?”
段星白摸着下巴呵呵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长空师父那个人的心很小,小的大约只能装下与他‘初心不负’的两个人,既然有人疯魔的不肯咽气逆天而行的想要复活他,那为什么就没有人想要独占他呢?”
殷斩看着段星白,并没有说话。
“我发现长空师父并不恨或者讨厌天子离,他提到天子离的时候都是长离如何如何的,并没有用其他的称呼或者避而不谈,甚至还能笑出来声来。”
段星白叹了口气,摸了摸锦盒后就塞回了床铺的最里面:“段长离当初可能的确是有问题的,但段长空却选择可以说是谅解的态度,你说这是为什么?”
殷斩笑了:“为什么?”
“说明罪魁祸首另有他人,真正想要长空师父死的并不是天子离。”段星白揣着手手,眸光淡薄,“这个人不是恨长空师父,反而是太爱他了,爱到深处成了病态。”
“跟在长空师父身后的人太多了,他无法靠近,也不得靠近,而且长空师父的身边已经有了两个无可僭越的人——一个是宫主师父,一个是观主师父。”
“他有多爱段长空,那他自然就会多恨这两个人。”
“但是单纯的恨意不可能驱使他将天下都给做了棋盘,换言之,还有一个令他真正发疯发狂的理由才对。”
“所以斩哥,你方才说你回了天宫看到了很有趣的事情,是什么?”段星白扭过脸抱住了殷斩的腰,抬着头笑眯眯道,“能让你说很有趣三个字的,那肯定是超过了你的认知的。”
殷斩:“......”
殷斩跟着在笑,摸着段星白的兔子头:“的确是超过了我的认知的,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么,师父曾跪过天梯欲点明灯,三千三百三十三的天阶,他仅差一步之遥。”
“然后?”
“然后这百年来师父再也没有去过天梯,宫内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提到这个,他会发疯,而我这回回去也是机缘巧合,顺腿的也就走上去看了看。”
“哦哦哦,再然后呢?”
“再然后?再然后就是我在天阶尽头看到了一盏明灯。”
殷斩的语气更加的温和,似乎回想起了他看到的画面,“一盏也不知道亮了多久,无人问津却不肯熄灭的明灯。”
“......”
“最后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天阶,有个不愿意说出姓名的人为拂袖而去再不敢回望的师父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