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见青挺起腰背,拱手道:“皇兄日理万机,臣弟实在不该拿这种小事烦扰皇兄,臣弟这就告辞。”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施探微轻呡了一口银针茶。
白雾袅袅,口齿盈香,不由得轻轻赞了一声。
好茶。
有人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一身苍蓝色宫装,正是觅蓝。
她也在太极宫中,以往只要她在,广陵王必然会有所注意。
然而今日他却完全不曾注意到自己,一心只放在了请旨上。
觅蓝心情复杂,皇帝却轻轻咳嗽了一声。
她立刻收回心思,关切道:
“官家的身子……”
“朕无妨。”
施探微摆手,“只是近日事务繁多,难免有些力不从心。”
他眸色极淡,看向觅蓝,“今日之事,不许去太后面前多嘴。”
“官家指的是……”
“全部。”
觅蓝咬住唇瓣。
她忽然道:
“官家当真去见过那个宫女了?她跟觅蓝……生得像么?”
忍不住试探,倘若他也是因为那个宫女生得与自己相似……
闻言,施探微投来目光,似乎是在困惑她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觅蓝咬牙道:
“奴婢听闻广陵王殿下接近那个宫女,全是因之眉眼生得与奴婢有几分相似。那么官家呢,您又为何会去见她。”
“若是因为奴婢的缘故,奴婢罪该万死。”
她痴痴地说:“奴婢此心……从多年前起,便系于一人之身。从此除了那人,不论是谁,都再看不进眼中。”
“你想当皇后?”
觅蓝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轻易就被戳穿。
她一下子慌了,好半天才镇定下来,迎向天子那双通透清澈的眼睛。
施探微依旧是温和的神情,他莞尔道:
“可是以为朕不知?”
“噗通”一声,觅蓝跪倒在地,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在这人面前竟然犹如透明。
但忐忑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皇帝的怒火,终于,她鼓起勇气,问出盘旋心中多年的困惑,“官家,奴婢斗胆一问,奴婢与白芷姐姐原本并无不同,都能为您效力。为何您……您就从来都不多看奴婢一眼?”
“奴婢知道,白姐姐样样强于奴婢,可是她能做的奴婢也能做!奴婢对您的情,也不会比白姐姐的少,可为何官家您总是……视而不见……”
“觅蓝。”
他的声音依旧清润动听,却带着几分冷意,“白芷是因何被贬,你心知肚明,若非为你顶罪,如今岂会有如此局面。”
原来他都知道!
他竟都知道……
觅蓝一下子瘫软在地,难以形容此刻心底的感受。
她苦心维持的一切在他眼里,原来只是假象而已吗?
他早就看破了一切,却为何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