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边,小县城,物价不像城市里这么贵,家里只要有人过生日,就会点个很大的蛋糕。”
“就那种很廉价的,植物奶油。”
“蛋糕一家人通常是吃不完的,我就放在冰箱里,保存好,可以当第二天的午饭,甚至晚餐。”
“这样的话,就可以省下一两餐的饭钱,去买自己喜欢的文具。”
说到这里,宋枝蒽尴尬笑了下,“不过你今天一问我,我才觉得,我这个习惯确实好像有点奇怪……”
话到这里。
掌心袭上一道温热。
宋枝蒽微微怔住,发现是祁岸攥住她的手。
祁岸眸光深挚地凝视着她,嗓音低低的,有些哑,“不奇怪。”
“我们枝蒽吃什么都不奇怪。”
“我只是觉得,蛋糕会凉肚子,想让你早餐吃些正经的。”
“如果你想吃,晚上回来我们一起接着吃。”
“如果坏掉,我们就再买一个。”
“只要你想吃,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
没想到祁岸会一口气对自己说这么多,宋枝蒽顿时感觉到一股酸呛涩意直冲脑门。
她以为他会善意地嘲笑,甚至用调侃,来化解这刻的尴尬。
他也没过过那种日子,体会不料那种心酸。
可他就是能说出让她心口熨帖的话。
就好像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你这样做不丢脸,一点也不。
而我这样说,也只是心疼你,想你活得更舒服。
甚至,只要你愿意。
我怎样都可以陪着。
思及此,宋枝蒽不经意别开视线,不想让祁岸看到自己这一刻毫无防备的心慌动容,还有发红的眼眶。
偏巧祁颂就在这时拎着两大袋子外卖上了台阶,非常“扫兴”地搅乱了独属于两人的领地,“早餐到了,别顾着谈恋爱了,快来吃饭。”
一堆被餐盒包装的食物放在桌上。
塑料袋外面都透着热气。
被人一嗓子打扰。
宋枝蒽像是惊弓小鸟般把手抽回去。
祁岸则侧眸撇他,眼神锋利的像刀。
祁颂这个傻白甜眼里可没那么多“事儿”,嚷嚷,“你瞪我干啥,再不吃饭你考试也别去了!”
被他这么一说,宋枝蒽立马看了眼手机。
“好像确实要迟到了……”
祁岸拧了拧眉心,估算一下车程后起身,“你们吃,我换身衣服就走。”
他这人行事作风向来凌厉。
宋枝蒽也不敢多阻拦,只能在他再度下楼的时候,给他递了瓶热牛奶以及芝士玉米饭团。
甚至在他在门口换鞋的时候,也老实巴交地跟着站在门口,又问了问他今天几门考试,和考试时间。
祁岸挑挑眉,“怎么,想约我吃饭?”
宋枝蒽眸光闪烁了下,“……也不是不行。”
顿了顿,她又说,“但今天不行,我外婆要我回去给柜子量尺寸,再一起选家具。”
祁岸呵笑了声,像是并不意外,“那就等你有空。”
“……”
“别放我鸽子就行。”
宋枝蒽点点头。
祁岸在推门出去之前,又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而后才离开。
那一下,温厚有力,仿佛还残存着他的力道体温。
直到回到餐桌前,宋枝蒽表情都带着一丝微妙的悬浮。
祁颂倒是尽可能地扮演好一个小叔子的角色,任劳任怨地把祁岸点的早餐,逐个开拆,摆满了一桌。
摆完他自己都操了声,“这他妈不就满汉全席。”
“……”
“我哥也真是的,对自己人就敷衍,对你就这么事无巨细。”
宋枝蒽在他对面坐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祁颂见她有些腼腆,便替她打开面前的几个餐盒,“吃起来啊,别客气,反正都是你男朋友花钱。”
宋枝蒽露出一点笑,突然觉得祁岸的弟弟还挺有亲和力。
就这么,两个完全不熟的人,一边聊天一边开始吃早餐。
祁颂完全不像祁岸那么高冷,聊了两句“话篓子”属性就尽数展现,还跟宋枝蒽说起两人高中时候的事。
说那会儿祁岸被接回帝都准备高考,完全是迫于祁岸父母的压力。
虽然祁仲卿和易美茹离婚了,但两人三观和对祁岸未来的预判那是不谋而合,都希望祁岸继承祁家家业。
而回帝都那会儿,祁岸也确实不大开心,话也特别少。
整天就是祁颂在旁边嘚啵嘚啵陪着他。
说到这个,祁颂还不乐意,“就我这长相,当年在附中不是校草也是班草,结果祁岸一来,夸嚓一下,我啥都没了。”
宋枝蒽没忍住噗呲一乐,“是这样的。”
“……”
“他当年在我们学校也很招风。”
“……”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女生来给他送情书。”
甚至有一次,宋枝蒽也不可避免地帮人送了一次。
想到这些,她微微有些感慨,那时候的她大概想破头也想不到,未来的某天,她会坐在祁岸的家里和他弟弟吃饭。
祁颂的声音把她拉回神,“嗨,正常,在我们学校也那样,有阵子还夸张到那些女生根本就没见过他,就给他写情书勾搭他。”
“最好笑的是,我跟祁岸不是长得像吗,那会儿有人就总把我认成他。”
“刚巧慕名来认识祁岸的一个隔壁学校的女生,是我早前就过一点儿眼缘的,不过那会儿吧,她有对象,我就没好意思主动出击,没想到兜兜转转的,她跟那人分手了。”
宋枝蒽小口喝着粥,抬眸问,“然后呢?”
“然后她就成为我女朋友了呗。”
祁颂笑,“不过我用了点儿不正当手段。”
宋枝蒽眨眨眼,“什么不正当手段?”
说到这个,祁颂筷子一顿,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我哥啊。”
宋枝蒽表情有点茫然,但她又好奇,于是点了下头。
像是终于可以倾诉这个“秘密”,祁颂舔了舔唇,不大好意思地说,“当初跟那女生在一起的时候吧……我一直跟她说我就是祁岸。”
宋枝蒽浅浅啊了声,“什么意思。”
反正也是说了。
祁颂就索性说开一点,“就是那段时间,祁岸在家里养身体,一直都没来学校,我就借着他的身份,经常穿着他放在学校宿舍的衣服,大晚上翻墙去和那女生谈恋爱。”
他摊手,“反正她也不知道祁岸长什么样,我跟祁岸又长得那么像,我就替我哥代劳一下咯。”
说完他又笑,“不过别说啊,我装成我哥的样子,别说外校人了,那会儿就连隔壁班的学生有时候都认不出来。”
话音落下。
宋枝蒽笑容滞在嘴边,脑中像是过了一遍电流,瞬间激活过去某段如鲠在喉的记忆。
同时耳边,祁颂的声音喋喋不休,“我俩那会儿身高都是185,侧脸最像,要说区别就是我比他正脸圆润点,骨骼感没那么强,而且我还话痨。”
“但只要我当时把这几个地方都绷紧了,穿着他的衣服大晚上的一出去,谁都以为是祁岸。”
“不过现在不行了,我现在再怎么装,看着也不像他。”
“身上的气场太不一样。”
说完祁颂吊儿郎当地往嘴里扔花生豆。
宋枝蒽眸色震颤,不可置信地开口,“你那时候,戴过他的手环吗?”
祁颂手一顿,“什么手环?”
宋枝蒽哽住。
心头希望火苗像是摇曳的烛火,就在要熄灭的一瞬间,祁颂突然想起什么,啊了声,“你说那乌银手环啊。”
“……”
宋枝蒽心神一猝。
祁颂摸了摸下巴,啧了声,“你不说我都忘了。”
“就是因为我那阵子偷偷戴他那破手环想要提升考试运。”
“他回来后发现。”
“tā • mā • de也不顾什么兄弟情义,直接给了我一拳。”
作者有话说:
祁颂: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祁岸:我日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