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是房间里的那只怪物好吧?!
很显然,一只正常的拜亚基会吓到人——但一只被绑成鹌鹑的不会。
拜亚基还维持着倒地时直挺挺的姿势,四不像的脑袋上涂抹了夸张的油彩,通体上下缠满了紧绷的麻绳,以一种根本不该容纳于此的大小硬生生地被他从用法术加固过的帽子里拽出了一大半。
观众席上立刻涌现出了欢呼声。
他们看不大分明,都以为这就是准备好的演出道具,剧院内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这怎么可能是魔术——魔法!一定是魔法!”
但这一幕落在剧团成员的眼里,顿时惊没了魂魄。
“——这是谁?拜亚基怎么会在那里?!”刚走到台前的团长惊怒交加,转头就问,“那个房间不是你守着的吗?!”
跟在后头的两人:“……”
不是你把我们叫来问菠萝披萨的吗?!
“又不止是我,”男人据理力争,“麦伦也是一起负责的,他从之前开始就不见了,谁知道去哪里了?”
“麦伦——”团长愤怒道,“麦伦呢?!”
“麦伦?!”
掀开那件黄袍的剧团成员惊呼,“你怎么会在这里?”
动都不敢动以免让黄袍落在地上亵渎了它的麦伦“呜呜”着让同事解开绳子。
刚一松绑,他都顾不上跟对方说话,想着之前听到的话,头也不回地朝着关拜亚基的房间冲去。
门没有关,麦伦一头栽过去拧开门把,就见目标正站在房间中央,面前的墙上是用粉笔画好的法阵和中央绽开的小型传送门。
没了——他扫过一圈,确认拜亚基没了,连石台上用来召唤的魔法书也没了,顿时急了眼,掏出小刀就吼着冲了过去。
祝槐并不出意料地回头。
[卡莲(祝槐)]进行斗殴检定,15/80,极难成功。
她躲开男人的一刀,抓住了他的肩膀,借着对方自己冲过来的惯性,直接摁向了那漩涡状的传送阵。
油彩拜亚基的重量可不轻,魔术师将它扔在地上,甩了甩酸痛的手。结果他刚抬头,就见帽底似乎又冒了什么出来,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抓——
罗吉尔:“……”
麦伦:“……”
戴着面具的魔术师和被他揪着头发探出脑袋来的黄衣邪|教徒来了个面面相觑,但落在观众的眼里,那就是单靠一顶帽子的大变活人啊!
——观众沸腾了。
“好!”
不知是谁喊了这第一声,喝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渐渐地都汇聚成了同一种声音,欢呼着他戴着的那个横幅上的名字——
“King!King!King!”
看什么戏剧看什么《黄衣之王》啊!!看魔术啊!!!
前一天还落魄在街头摆摊的魔术师哪见过这阵仗,一时间竟然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地傻笑起来,然后倏然间领会了师父让他戴面具的真实原因——原来是为了保持形象啊!
他一恍惚松开了手,而麦伦也在这时拼命一挣,又缩回了帽子里——准确来说是传送门的另一侧,紧接着就被身后早有预料的那人重新揪着向隔壁墙上一撞,后脑勺和墙面亲吻出了沉重的闷响。
麦伦:“……!”
他两眼一翻地软倒了,祝槐将他往旁边一推,转身离开了房间,还礼貌性地帮他关上了门。
——溜了溜了。
后台还好说,台前可没有这么容易脱身,魔术师还沉浸在观众们的追捧中,浑然不觉危机的到来。
“等等,老大,”两个剧团成员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你看他夹在胳膊底下的是什么?!”
阿尔弗雷德·贾科尼也看到了那本书,登时像见到了菠萝披萨一样瞳孔骤缩。
“不是还有一只吗!”他吼道,“不管别的了,抓他,放拜亚基!”
不可名状的尖啸声扑面而来,刚还在装逼中跟观众们招手的魔术师抬头瞧见从舞台边缘直扑面门的怪物,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观众席上的惊呼与尖叫才刚刚响起,就在拜亚基的陡然坠机里灭了下去。
团长:“……”
剧团成员:“……”
你妈的,好丢人。
观众们:“噢噢噢噢噢!”
所以果然是道具吧!
但这下一出,King也反应了过来,剧团成员们眼见召唤书被抢,也顾不上别的了,干脆就要冲到台上来直接抓人。
魔术师爆发出了与他体力不相适配的矫健,并灵机一动地扎进了观众席——另一头的大门还在敞开着任观众们入场。
剧团成员要追他还有些距离,他们本身自然不可能跟剧场的工作人员说过自己的真实目的,此时就气急败坏地眼看着目标一边逃跑一边亲切地跟沿途还以为这也是演出一环的热情观众握手,最后在夹道欢送中钻出了大门。
追兵当然不会这么快就放弃,魔术师气喘吁吁地甩掉最近的几个,直接绕进小巷,满腔热血地跟等在自己放好了大包小包的老爷车旁边的那人打了招呼。
祝槐:“演完了?”
魔术师:“演完了!”
祝槐:“怎么样?”
“一级棒!”King嘿嘿一笑,“我还要当魔术师!”
祝槐瞄了一眼巷口对侧,笑道:“我看你前途叵测啊。”
“我这就走,他们追得上我算我输。”魔术师得意地拍了拍抱着的书,“哎,你真不走啊?”
祝槐挑了下眉,对方立马也从她的神情中读出了答案。
罗吉尔嘟囔:“……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地方。”
“至少暂时还有要做的事,对了,记得别走有麦田的那条路,走另一个方向。”祝槐眨了下眼,“来吧,说好借我的东西。”
“哎,哪能说借。”
魔术师爽快地说:“送你了。”
他摸出兜里的钥匙一扔,见她接住就一头钻进自己的老爷车,还不忘从窗里探个脑袋出来,“我找到地方躲就会发消息的啊!”
祝槐默认地笑着转了转那串房屋钥匙,俩人认识几天才在上台前第一次交换了联系方式,这会儿就目送着对方驱动着老爷车驶离了街道。
她自己往反方向踱了几步,就像是无意间经过这里的路人——反正除了一开始的男人和团长,其他人都没见过她,当然也认不出来。
果不其然,她才走出一段距离,身后就有繁杂纷乱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