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回头看了一眼,“所以刚才果然是你们在开枪?”
祝槐收了枪,瞧着另两人也在他身后走出来。塞缪尔低头拨弄着保险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脸色苍白,她发型有些乱,虽然本人气场还在,但显然也经过了点狼狈的局面。
“我是听到枪声醒的。”桑德拉说,“出来就碰见了他们两个,然后就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
“厨师?屠夫?”
她皱着眉挑选合适的词,又烦躁地一摆手,“算了都一样,那家伙看到我们就跟疯子似的往这边冲。”
她们这边可没听到枪声。
“那你们怎么解决的?”祝槐问。
哈维:“准确来说……”
“没解决,”他说,“他在楼梯那里游荡,好像当成自己的地盘了,我们往回退了几步以后他自己走了。”
怪不得。
“还有这种的?”薇拉忍不住道。
塞缪尔:“听起来和你们遇上的不太一样。”
“我们是被它叫醒的。”祝槐顺势拍拍十分得意地蹭过来的鱼脑袋,“出来碰到了另一个提着斧头的家伙,然后经过了一番这样那样的你追我赶——”
她沉吟了下,斩钉截铁地总结:“结果他就死于实验事故了。”
哈维:“?????”
“不是,”他错愕道,“这略过部分有点多吧!”
祝槐:“不要在意细节。”
……不可能不在意吧!
祝槐不经意似的瞥向薇拉,后者立马会意。
“这种事怎样都好。”侦探叹气,“我记得你们应该有在紧急情况下联络外界和求援的手段吧,那个还能用吗?”
一两秒的寂静已经说明了答案。
“失灵了,”塞缪尔言简意赅道,“这里应该有干扰这些的磁场。”
完全不出意外。
祝槐垂眸,不说别的,这个模组哪会让他们这么轻易地就脱出——幕后黑手更不会。
“看来是只能靠自己了?”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困扰,“下一步怎么办?”
她拱手将决策权让给了他俩,哈维倒是不觉有异,“唔……嗯……果然还是想想怎么移动到别的楼层?”
他咋舌,“结果还是得对上那家伙。”
塞缪尔:“你不怕坠落也可以考虑电梯。”
哈维:“所以说啊。”
且不说正在停电,能不能运行都还是未知数,万一一进去,楼上又有谁把缆绳给搞断——
哦豁,全玩完。
“‘那家伙’很难缠?”祝槐好奇地问。
“干脆去看看吧。”桑德拉说,“不是有句话吗,怎么说的?”
——百闻不如一见。
先前的一番遭遇已经够估算出安全范围,他们远远站在那堵装饰墙后,在手电筒的照明下望向目标地。
游走在那里的家伙全然不在意这点灯光,为什么哈维会觉得他很难缠——这原因几乎一眼就看得出来。套着厨师围裙的面具男手提菜刀,肌肉虬结得把他的衣服撑得快要爆开了,全靠几颗扣子岌岌可危地维系着。
厨师身上发生了某种异变,才有了这样明显不符合他自己常态的体格,以至于都更像是个膀大腰圆的屠夫了。而以他同样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上衣和围裙来看,人血是没少沾。
祝槐端详着周遭的地形,发现对方居然是有点脑子的。
占据的这片“领地”易守难攻,谁来砍谁,完全对他有利。
塞缪尔才将视线从那只深潜者身上移开,就感觉到被谁轻轻撞了下。
他瞥见哈维若无其事地收回胳膊肘,也清楚对方的意思——叫他先放下那点警惕和疑心,对付过眼前的困境再说。
他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不置一词。但各人行事方式不同,他选择留意也是难免的事。
潘多拉号闹出了不小的fēng • bō,那些接受心理治疗的目击者们中有不太幸运的几个,众口一词地描述了在救生艇下放时惊鸿一瞥的所见。
褴褛的黄袍衣角、形状奇特的触手、隐约窥见了一角的面具……
不幸中的万幸,他们没有理解自己看到的是怎样可怖的世界真相。
而当时在船上留到最后一个的,据说是个黑发蓝眼的年轻女性——这样貌的形容与斯卡蒂·格雷如出一辙。
确实也有宾客声称看到了长得奇奇怪怪的鱼人,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会出现在这里。
根据他们的描述,哈斯塔在沉船前就不知所踪了,彼时毕宿五还在地平线之上——最可能的自然是有人将其遣返。
所以是谁、如何做到这一点就变成了重中之重。
可能的人选就那么几个,要做的是排除法。塞缪尔注意着屠夫面具人的动向,只有余光在怀疑对象身上稍作停留。
也许是他多心。
再着重黑暗之中的细微反应也不会有太大价值,更别提对方只是陷在思绪里,在他正欲收回目光之时。
塞缪尔的心跳几乎骤然停跳了一拍。
——他看到她不经意地抬手,轻轻碰了下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