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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天堂鸟(十六)(2 / 2)

明明方才还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明明已经戴上了面具,被迫新加入的男人却像是还保留了一点自我意识,奋力朝着自己被拖来的方向跑去。

两个面具人加在一起都一时没拦住他,但终究是他们力量上更胜一筹——渴望着逃跑的男人没过几步就被踹倒在地,他不死心地继续挥动手脚,依然被强行拽回了原地。

他们紧接着就发觉到“没有注意到”是个伪命题,面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向这边投来一眼,此刻却精准无误地看了过来。

黑黢黢的眼洞瞧不清底下的神色,站在原地的众人脊背上却无端窜上一种被注视的寒意。

眼看那两个面具人拖着还不怎么服管的另一个往这边走来,哈维匆忙回头,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看……”哈维的嘴角抽了抽,“现在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从右边的另一侧,也有五个膀大腰圆的面具保镖或——看衣着是原来住在这里的宾客——缓步走过来,不多不少,加起来正好是他们现在的人数。

虽然面具人们都手持武器,但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然而,会出现这里本身就恰恰说明了如何不妙。

——他们的情况,全在对方的掌控之内。

戴着面具的保镖来到近前,居然先行了一礼,表面恭敬地示意他们随着自己往某个方向去。

他所对的目标,是桑德拉·休谟。

桑德拉看看其他人,在他们的默认下向前迈了一步。

见她准备跟上,保镖就转过了身,其他面具人也分散在四周,说得好听是随行,实质上根本就是羁押。

他们在明,敌在暗,祝槐的视线一路上从未离开过经过的那些房门,揣测着轻举妄动会有什么后果。

方才的一幕……似乎足以得出一些信息。

可能是求生欲,也可能是面具本身的某种缺陷,那个男人在戴上面具后,执念依然足够强烈——体现为他居然能不死心地逃跑。

甚至他到现在都在不时地挣动一两下,这点于之前的他是绝对做不到的,所以有理由猜测面具能增强人体的体能。这又取决于各人本身的不同,正如他们起初遇到的屠夫面具人和晚礼服面具人,前者轻易地徒手杀死了后者,大概就是差别。

同时,或许戴上越久,能力就越强——想想屠夫身上那正常人不可能会有的肌肉——但异变也更厉害,最后恐怕就是蜈蚣和蜘蛛那样的怪物。

走在最前的保镖停下了脚步,他推开目的地那华丽的双开门,躬身请他们进入那厅堂。

先传来的……居然是动听的乐声。

台上的管弦乐团一刻不休地演奏着乐曲,台下的人们也在一刻不停地旋转。

这里不见多少蛛丝,但至少祝槐是不记得一开始拿到的入住手册里,原本该全是客房的楼层居然会有这么个地方,更别提还是与酒店整体装潢不怎么相配的宫廷舞厅的古典风格。

穹顶高而深,哪怕底下的舞厅灯火通明,依旧看不清正中央的暗处。只有分布在四周的天然水晶切磨的枝形吊灯将光线反射在人们的脸上,反射在裙摆点缀的朵朵亮片上。

在厅中翩翩起舞的宾客戴的又不是那些毛骨悚然的笑脸面具了,遮住他们上半张脸的是正常的、比酒会时提供的更华丽的假面。他们谈笑、共饮,比起人类,他们那僵硬的嘴角还是更接近精致的人偶,不知疲倦地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欢乐中,就像外面那异状从不存在似的。

这一切离奇得诡异,不说死去的那些,被招待来酒店的都不可能有这么多人,哪能促成这样繁华拥挤的景象。

“我亲爱的孩子,”莫顿热情的招呼声就从不远处迎过来,只是他的下半句话就不怎么动听了,“想不到你居然活到了现在。”

不仅是他的声音,还有这话的内容,都足以让众人立刻警惕起来。但他本人还是那乐呵呵的笑模样,甚至没有戴面具,要不是他自己也保持了一小段距离就再止步不前,还真是一幅长辈关怀晚辈的和谐画面。

“——果然是你做的。”桑德拉说。

莫顿不气不恼地哈哈一笑。

“那还有别人能做得到这地步不成?”他笑道,“你父亲?”

“你在侮辱谁?”桑德拉冷冷道,“我们家的人从不会像你这样践踏人命。”

“不不不,珊迪,大错特错。我只是不和钱过不去而已。”

莫顿无疑摆出了他最和蔼近人的姿态,“我无意间发现了这里,听说曾经是某家孤儿院的遗迹。再深入了解下去,我就意识到以前的认知有多么浅薄。”

“这——”他说,“你们沿途看到的一切——就是为了祂的降临而准备的飨宴。这里就是梦境和现实之间,也将成为无尽的乐园,神明会声名远扬。有些人为我所用,有些人已经死了,他们的身家在动荡中会旁落他人之手,而到时候当大家拥有的权力连接在一起……”

他循循善诱道:“诚然,这些渺小之物比起真正的理想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我是商人,又不是慈善家,人们要拥有无关时间无关世俗的快乐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过程中将这些收为己有也没什么,”莫顿说,“金钱、名利、权力,都唾手可得。”

“所以,”祝槐问,“你是想发展我们当下线?”

“有休谟集团的财力,事情会再简单一点。”

莫顿的两撇小胡子都跟着他的笑颤了颤,“我原本想的是让我的老朋友后继无人,想不到你们会活下这么多人来,不过的确,一个傀儡继承人是更好的选择。”

“只可惜现在看来,她的性格还是像她的父亲,”莫顿说,“如果我没猜错,珊迪,你是想同意我的提议来先换得逃脱的机会吧?”

桑德拉的眉头死死地纠着。

“用不着费这个心思了,我选择最保险的办法。”

整个舞厅倏忽一静。

一双眼睛、两双眼睛……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宾客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连正在台上演奏的乐团都在小提琴拉出刺耳一声长鸣后停住了。

“我想这并不复杂,”莫顿说,“但为了保险起见——”

他打了个响指。

就在那脆响传到上方的一瞬,天花板忽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骤然落下的瓦砾遮蔽住舞厅的光线与壁画,祝槐勉强辨别出方位,站得最近的塞缪尔条件反射地推了她一下,可这力所能及的举动在过于庞大的存在面前难以起到太大的作用——祝槐靠着后退的一步躲开砸下的混凝土块,亲眼看着他们跟前的那保镖面具人被有一人环抱那么粗细的长足碾扁了腹部。

现在他们都知道吐出那些蛛网、又藏在舞厅上方的是什么了。

“它”比二楼那拼凑而成的面具“蜘蛛人”更像是完全体的蜘蛛,大小也压根不可同日而语。那些将视野分隔出几道区块的长腿由人类的四肢和头颅组成,却长满了丑恶的黑紫色绒毛。

说是绒毛,那粗硬感已与钢针无异,它的一只眼睛就比他们的脑袋还大。光线没入那些黑漆漆的蛛眼中,到处观望着被命令攻击的猎物所在。

他们注意到莫顿·柯克比。

他的身体几乎是在一声令下后就融化成了灰绿色的流体,上面的鳞片约莫是足以抵挡子弹的攻击。还能模糊辨别出四肢的液状物飞快地向人群中流走了,陷在里面的眼珠子狡猾地转着,徒在原地留下一股恶臭的气味。

初次目击哈斯塔的仆从——不可名状的支配者,进行意志检定,成功下降一点,失败随机下降一到六点SAN值。

祝槐在那间昏暗的美术馆里见过它,别说是初次目击了,甚至不止是第二次,但莫顿的命运显然比同僚们好上不少。

全员进行敏捷检定。

[斯卡蒂(祝槐)]进行敏捷检定,21/45,困难成功。

祝槐躲开扣SAN又躲开了直插在旁边的钢筋,薇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石块砸得她的枪脱了手,逼得她三步并作两步地逃离原地,却在同时感觉到了肩膀上的一阵剧痛。

那几秒在感知中突兀地被拉长。

枪声隔得很远,还“存活”的面具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安危,见缝插针地在蜘蛛猎捕下朝着他们不断扣下扳机。子弹穿透了薇拉的右肩,鲜血如注涌出,她却连止血都顾不上,也无暇去管左手的准头要差上不少,抄起另一把就对准了前方。

困境远不止这巨型蜘蛛和还剩下几个的面具人,满堂的“宾客”也成为了威胁的来源。

他们比面具人的体魄更脆弱,接触到子弹或是强力的打击就如镜子般碎裂,可胜在数量繁多的源源不断。

即便有一部分在蜘蛛腿脚的碰撞间化为齑粉,剩下的仍然能像僵尸浪潮似的面色青白地张着嘴挥舞着双手扑过来。

“啊!”本尼吓得大叫,连滚带爬地往里缩,“救命啊啊啊啊——”

“哦,天哪,闭嘴吧。”

桑德拉反应迅速地捡起薇拉掉下的小型霰|弹枪,她为自保是学过的,这近距离高伤害的qiāng • zhī也不要求太高的准头,当即就连开数枪震碎了新一波的袭击者。

坠落的碎石瓦砾在他们原先站着的门口筑起高墙,连众人都被隔开成了两个方向,要想到前面去汇合也被接连涌来的宾客连连逼退。

桑德拉再扣动扳机时只听到一下下的空响——子弹总有用完的时候。

“见鬼!”她慌乱地用枪托砸开了最近那人的脑袋,却难以再闪躲从旁边伸来的另一只手,千钧一发之际被旁人用力一推,“……?!”

桑德拉顺利松了口气,推开她的哈维却依旧紧绷着神经,dàn • yào在消耗,体力也在流失。这一波的攻势刚刚被化解,数米以外的那些家伙仍在蠢蠢欲动。

到底应该怎么突围?

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离开——

先前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忽然冒出的想法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是一把双刃剑。

哈维的手指攥那边缘攥得发了白。

——要不要赌可能是有利的那一面?

那身形庞然的蜘蛛缓慢地放低了脑袋,似乎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察觉了几人的动向。

没有时间了。

“你们离我远点。”他说。

桑德拉一惊,下意识抬头望去,却看到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和面具人们如出一辙的、从储物柜里取出的雪白的笑脸面具。

哈维深吸一口气。

薇拉:“喂,等一下,你——”

他当着他们的面,主动戴上了那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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