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果汁。”
孙业隆的谎说来就来。
他将酒杯塞到了裴意的手上,还趁机摸了摸他的手指,光滑的,细腻的,就像是用牛ru浸泡过的一半,好像一口就能品出甜滋滋的味道。
裴意瞬间抽手,厌恶浮在脸上,“别碰我!”
但这短暂的接触就像是一道引子,点燃了孙业隆潜伏已久的龌龊心思,他看出裴意的抗拒,越发来劲了。
“小少爷,你别怕啊!就这么等着多无聊啊?”孙业隆露出色眯眯的眼神,搓着手就想要去碰眼前人的小脸蛋,“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很舒服的。”
——唰啦!
裴意连杯带酒,一下子砸倒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趁机迅速退到了一处角落。
“……”
微凉的酒液进入了孙业隆的眼鼻,呛得他的思绪停滞了两秒。
“哟,还是有小脾气?”
孙业隆抹去了脸上的酒液,看着躲在角落里的裴意,体内的火气变本加厉地狂舞起来,他吞了吞因为兴奋而分泌的大量口水,“不喝就不喝吧,我还能拿捏不了你这样未经世事的小兔崽子?”
那两颗药的效果已经全面挥发出来了。
孙业隆的额头渗出了热汗,脸颊也浮现出不自然的红晕,整个人都看着油腻腻的,他一边走着,一边解开浴袍带子,似乎是想要展示自己的威风。
“裴意是吧?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孙业隆朝着退无可退的裴意靠近,脸上是藏不住的自信和猖狂,“现在再倔又有什么用?待会儿到了床/上还不是得……”
裴意忍无可忍,拿起边上凹墙内放置的铁质小人摆件,用力朝着孙业隆的脑袋哐当一砸,“滚!”
——哐!
孙业隆只觉得热意骤然涌上脑袋,浑身血液都像是跟着凝固了,只能任由剧痛驱使着向后跌去,轰然倒地。
裴意看着孙业隆鲜血淋漓的脑袋,眼尾点缀上一抹畅快,“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对我有企图?”
刚刚一进入房间,早有提防的他就在观察布局。
这个角落里有适合拿起来砸人防身的工具,也最容易营造出‘无路可逃’的陷阱感、让孙业隆放松警惕。
“……”
孙业隆脑瓜子嗡嗡的,完全没听清裴意在说些什么,反应慢了好几拍的他捂上自己流血的脑袋,这才意识到对方出手伤了自己!
想要玩乐不成,居然还挂了彩?
他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孙业隆从巨大的痛楚中延伸出一种憋屈的怒火,或许是药效给予的力气,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怒火中烧地想要给不听话的裴意一点教训。
裴意早已经料到了他的动静,当机立断地抬脚一踹。
“——啊!”
沉哑的痛苦声短促传来。
裴意看着倒地不起的孙业隆,干脆利落地绕过他,不打算和这个垃圾继续共处一室。
还没等他靠近紧闭的房门,屋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滴滴。
电子解锁声响起。
等在房间外面的人似乎是急得不行,猛地补上了一脚。
——哐!
巨大的踹门声惊得裴意跟着一怔。
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去,视野立刻就被房间外的几道身影彻底占据。
“……”
“……”房门口除了凯叔和薄越明外,还站着一名身材极高、极板正的寸头男人。
对方锐利狭长的双眸此刻正泛着狠意,他的眼角边上还带着一道细细的疤痕,看上去危险又有气场。
和薄越明矜贵傲然的气场不同,寸头男人给裴意的感觉更像是从刀光血海里磨练出来的锐器。
他和薄越明一左一右地占据了门口的位置,两人同时散发出来的冷沉气场吓得开门的客房经理都如同鹌鹑般低着头,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裴意。”
“小意!”
薄越明和寸头男人同时喊出声。
裴意从错愕的打量中挣脱,后知后觉自己在刚刚忘了表情管理!他连忙收敛目光,还没等酝酿好情绪,“我、我没……”
这句‘狡辩’还没说完,寸头男子就迈着大长腿靠近,将他覆盖进自己的保护范围,“有没有哪里受伤?”
“……”
裴意看了看几乎将自己拢在怀里的寸头男人,以及那声自我称谓,立刻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秦以舜。
原书中后期才发力的重要男配。
裴老夫妇的膝下共有‘一女两儿’,秦以舜是大女儿裴琳所生,也是裴老爷子唯一一位外孙,要论起辈□□份的话,他还是原主的表哥。
“……”
薄越明感受到身侧人抢先进屋的动势,眸光一凝。
不知怎么,那种因为眼睛不便而许久未出现的挫败感,再度翻涌了起来,但他极快忍住了这点情绪,走了进去,“裴意。”
跟在边上的凯叔同样一脸担忧,“小先生,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害怕,慢慢说,一切都由我们给你顶着。”
就在六七分钟前,凯叔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说裴意让裴焕喊人出带到了2108房间,有可能会出危险。
得知这事的凯叔立刻告知了薄越明,后者意识到危险,第一次不顾礼数地丢下了郑部长,立刻赶了过来。
至于,秦以舜是他们在电梯厅意外偶遇的。
对方今天应该是特意闻讯赶来找裴意的,听说后者有可能出事,就跟着一起上了楼。
倒地的孙业隆还在断断续续地发出咒骂和呼痛。
裴意知道避免不了事后追究,于是就趁机发挥表演起来,他害怕地将带血的铁质小人摆件往地上一丢,没几秒,委屈就涌上了眼。
“他、他让我陪他玩游戏。”
裴意将‘玩游戏’这三个字说得极其无辜单纯,但落在薄越明和秦以舜等人的耳中,显然就明白了另外一层更深刻的意思。
什么玩游戏?
孙业隆这个贼心不死的老/畜/生!
薄越明藏在镜片下的眸光冷意骤升,秦以舜更是瞬间铁青了脸色。
裴意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人,只是简单又补了一句,“我不认识他,不想玩,我害、害怕。”
薄越明这回率先出声,“裴意,过来。”
裴意暗戳戳看了一眼‘初次见面’的秦以舜,还是选择躲到了更为熟悉的薄越明的身边,“二哥。”
依旧是软乎乎的嗓音,听着就像是寻求庇护的小奶猫。薄越明感受到裴意的依赖和靠近,眉眼间的冷意连同内心压制的那点挫败感一并消失,他按照记忆中的高度抬起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裴意的后颈肉,“不怕。”
“唔。”
裴意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发出一声鼻音哼哼。
一旁的秦以舜看见自家表弟离开自己和薄越明亲近,本就铁青的脸色又泛起一抹酸微妙,但他怕吓着裴意,同样选择维护,“这事你没做错。”
说着,他还弯腰将铁质小人摆设捡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一本正经地睁眼说瞎话。
“这人是我砸的,和你没关系。”
“……”
裴意看得一愣,心下感叹。
怪不得原书中用‘双标护弟狂魔’来形容秦以舜,这事实比起书中描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凯叔瞥了一眼倒地狼狈的孙业隆,厌恶又后怕地出声,“二少,这孙业隆应该是薄冠成那边邀请的,进入宴厅后又一直和小裴总待在一块,这事指定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小裴总?”
秦以舜略微反应,眉心紧蹙,“是裴焕吗?”
话音刚落,后方的孙业隆就挣扎着爬了起来,吭哧吭哧地看着他们一群人,“谁准你们擅自闯进来的?酒店经理呢!保、保安呢!”
缩在门口的酒店经理紧张得冷汗直流。
他知道孙业隆的身份,也明白薄越明等人得罪不起,两头为难的他前脚给开了门,后脚就给裴焕和薄冠成通风报信了,可惜后两人迟迟没来。
孙业隆一手捂着还在流血的额头,一手指着裴意等人叫骂,“你们还不给我滚出去!”
他的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脸颊和脖颈被血液衬成了猪肝色,油头大肚腩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薄越明听见了孙业隆的聒噪,不由分说地将裴意护在自己的身后。
秦以舜则是逼近了孙业隆两步,骇人的目光将对方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他看见到对方还在因为药效作祟的丑陋,脸上骤然爆发出一阵狠意。
他干脆出手扭了孙业隆指指点点的手腕,反手将他调转控住,再然后抬脚冲着他的后腰一踹,整套动作不带多余的花招,就像是处理小鸡仔似的。
孙业隆被他一脚踹出了老远,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和他半身差不多高的桌角。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回荡在了整间套房。
孙业隆原本猪肝色的脸顷刻煞白,这下子哪哪儿都焉了,彻底晕死在了地上。
闻讯赶来的裴焕听见这声凄厉的惨叫,心中顿觉不妙,迅速进门的他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得步伐骤顿——
薄越明和秦以舜正一左一右地护着裴意,脸色一个塞一个地冷沉。
被护在中间的裴意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两旁的威压,他眼角的潮红还没散去,带着软乎乎的笑意打招呼。
“堂哥,你也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