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意是被脸上的痒意给弄醒的,费力睁眼一看才发现是探长用小爪子在拍他的脸,似乎是在催促着他起床。
“喵呜~”
“探长,早上好,别闹了。”
探长乖乖收爪,蹲在床沿等待着自家主人的起床。
裴意的脑袋还晕乎乎的,不过没了前几次那么难受的宿醉感,大概是喝的不多、醉得不深,他还隐约记得昨晚醉意朦胧时的画面。
薄越明及时止住了他的过量饮酒,好像还主动将他抱回到了小卧室。
——你得给我机会,我才能证明给你看,是不是?
裴意的脑海中忽地掠过这句话,他蹙了蹙眉,一时记不起是真出自于薄越明的口中,还是自己在醉意里幻听出现的。
裴意侧身看着空荡荡的床右侧,心情却带着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他记得,昨晚薄越明好像是哄着他睡觉的,说不上为什么,和对方待在一块时,他总能睡得更加沉稳、安定。
乖乖蹲在一旁的探长等得有些着急,小声催促,“喵嗷~”
裴意轻笑着揉了揉爱宠的小脑袋,“知道了,我马上就起床。”
他不再赖床,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裴意带着探长走到一楼餐厅时,只有凯叔还坐着默默等待,“小先生,你睡醒啦?”
“嗯。”
裴意应声,目光下意识地扫看向书房。
凯叔敏锐察觉出他的意图,微笑,“小先生,二少今天一大早就去总部了,高层职位有了变动,要忙的事情有点多。”
裴意被凯叔看穿了“找人”的心思,不自在地闷咳一声,“凯叔,我有点饿了。”
“在厨房给你留早餐了,我让佣人端来。”凯叔说着,又像是记起了什么要紧事,“小先生,你坐着,我亲自去端给你。”
“嗯,谢谢凯叔。”
没一会儿,凯叔就端着托盘走了回来,“小先生,马上就到中午了,你先喝点清淡的粥垫垫肚子,还有这个——”
他着重将边上的一小盅的醒酒汤递了过去,“二少给你熬的,一直温着呢。”
裴意有些惊讶,“二哥亲自熬的?”
眼下没有外人,凯叔实话实说,“是啊,二少支开了佣人,早起亲自熬的。”
虽然薄越明临走前不让凯叔透露半分、没打算向裴意示好邀功,但作为过来人的凯叔还是觉得,有些心意就应该摆在明面上。
裴意轻笑一声,将盛着小米粥的碗往边上放了放,率先喝起了这碗解酒汤。
凯叔坐在斜侧,有些感慨,“老夫人和二少接连出事的那一会儿,我真的很怕他会一蹶不振,自从小先生来到这个家后,不知不觉一切都跟着变好了。”
有时候,他都觉得裴意就是他们这个小家的福星。
“我?”
裴意吸溜一口汤,味道不错。
凯叔颔首,“我原先是跟在老夫人身边做事的,算是看着二少长大,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不讨喜’,从小到大就独来独往,也不喜欢张扬说话。”
“这么些年,我看他身边能称得上挚友的,也就晏岑先生一个人。要我说,二少才是这个家里最没安全感的一个人,心思还细。”
之前以为裴意是个“小傻子”,听得不会太明白,所以凯叔就没将这些心里话说出。
裴意喝汤的动作慢了些。
凯叔停顿了一会儿,再说话时带上了长辈才有的关切口吻,“小先生,你们前几天是不是吵架了?”
裴意想起那天晚上过分失败的“出逃”,心虚且含糊,“嗯?没吵架。”
“是吗?”
凯叔欲言又止,犹豫了两秒还是全盘托出,“可二少他独自在小客厅坐了一个晚上。”
“……”
裴意喝汤的动作猛然一顿,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一个晚上、没睡吗?”
为什么呢?
薄越明是怕他再悄悄走掉吗?
凯叔对上他疑惑的双眼,点了点头。
他是在凌晨三四点起夜时意外发现的,站在门口轻劝了一两句,结果薄越明就以“别打扰到裴意睡觉”将他劝了回去。
凯叔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委婉表示,“小先生,以后你们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别搁在心里不说,就当是带个头。”
“不然以二少那个性子,越是放在心里在意的人,他就越顾及着对方的想法。”
一个劲猜测在意的人的想法、顾及着在意的人的底线,自己有委屈、有不解、有郁气还得闷着不说。
酒墙上的那些酒,是薄越明的珍藏,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宣泄口。
裴意若有所思,低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凯叔见好就收,“你瞧我,年纪一上来就止不住想要多说些话,小先生,你赶紧吃。”
裴意笑了两声,自然转移话题,“凯叔,我今天中午有点想吃香辣蟹。”
“欸!我立刻让佣人去准备。”
等到凯叔离开后,裴意才三下五除二地将薄越明亲手做的醒酒汤喝完,他瞥见自己手臂上的淤青,凑近时,还掺杂着一股药酒的味道。
不用多想,应该是薄越明趁他睡着时上的药。
裴意想起凯叔刚才的一番话,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