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敏呼吸微凝,只觉得一时间说实话也不是,说假话又不对的。
薄老夫人见她不开口,主动提及,“当年,真正做错事的人是立鸿,他这一下子既伤害到了越明的亲生母亲,更伤害到了无辜的你。”
听见“无辜”这个字眼,薛敏的眸底透出一抹动容,“妈。”
她是富贵家庭养出来的真千金,年轻时也对爱情抱有过幻想,希望能够一世一双人。
薄立鸿在婚前隐瞒了自己在国外的感情史,直到婚后才爆出了这么一个惊天消息,而且薄越明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了这么些年!
薛敏知道对方的出生无法选择、同样无辜,但她就是没办法一笑置之。
薄老夫人继续说,“我当年看重你、喜欢你当我儿媳妇,就是因为你是个直性子、真千金,说话做事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即便有心思,那也全写在脸上,藏都藏不住。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越明他就是个私/生/子,觉得我偏心他太过,现在还把集团执行董事的位置都让给他当。”
同样是亲孙子、孙女的薄望、薄娇还得被他管着,都是当妈的,薄老夫人倒能理解薛敏的那点不满。
哪位亲妈不偏向自己的亲孩子呢?
“但我问你,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就这么一个,娇娇和小望比越明小了将近三岁,做事阅历更比他少了好几年。”
薄老夫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我现在就把董事长的位置交给他们姐弟,他们接得住吗?”
“还是说,现在立辉入了狱,我该把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交到立鸿的手里?”
薛敏不是个榆木脑袋,自然明白薄老夫人说这话的深意。
丈夫这么些年一直摆烂自在,哪里是能挑得起梁子的人?而薄娇和薄望两姐弟阅历尚浅,估计高层股东也不能完全信服。
于情于理,薄越明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妈,我知道你的意思,更明白我这点心思上不了台面——”薛敏干脆不装了,只是尽可能地替自己的一双儿女考虑。
“大房一家子的遭遇我也看见了,我、我就是怕薄越明他容不下娇娇和小望。”
“糊涂!”薄老夫人不算重地呵斥了一句,把事实真相告诉她,“越明的心思从一开始就不在集团上,他是为了我才待在薄氏做事。”
“在暂时代管集团前,越明就和我说清楚了,他最多在这个位置上待上三年!”
三年时间,足够薄娇彻底成长到独当一面,也够薄望经受住更多的锻炼。
等到这俩姐弟有能力接管集团后,薄越明就会选择离开。
薛敏听见薄老夫人的坦诚,不可置信,“他真这么说?”
薄老夫人回答,“我骗你做什么?娇娇骨子里有我当年的魄力,小望的性子虽然随他爸,但不是不能磨砺起来。”
成大事者,哪里有不经受成长和考验的?
“你这个当妈的,不能再这么斤斤计较,免得再影响了孩子们的关系,你难道希望大房一家的事情再发生?”
薛敏摇了摇头。
她知道薄老夫人的性子,对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骗他。
“哪怕你只是消停三年也足够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我今天这番话的重量。”
薄老夫人说着,将自己手腕上的手镯摘了下来,递到了薛敏的手上。
薛敏一惊,“妈,这镯子是?”
薄老夫人示意,“当年我妈留下来给我的,现在传到你手上,收好了!”
她原本想着自己有大小两个儿媳妇,不能厚此薄彼,所以一直藏着这只手镯没往外拿。
而现在大儿子和长孙都入了狱,大儿媳还起诉离婚回了娘家,眼下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薛敏知道这个镯子代表的重量,心中动容,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应下了薄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婆媳两人难得交心说了好一会儿,直到薄越明亲自来到休息室敲门,这才停下了交谈。
薛敏想着还在宴会厅里的宾客们,主动起身说自己先过去招待。
和薄越明擦身而过时,她的步伐略微顿了顿,但还是不表态地离开了。
薄老夫人看向薄越明,“怎么了?”
薄越明坦诚,“奶奶,裴意这两天赶着回帝京,看着有点累,我想要先带他回去,迟点再赶来陪你?”
“得了,这要是来来回回的,你也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