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降谷和诸伏潜藏在一个不法组织中,据他们所言,yuki是这个组织中的危险人物,而且双方并没有认出彼此。
降谷那家伙顶着一头惹眼的金发还没做任何伪装,yuki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然而后者却做了易容,并出于某个原因不能点破身份。
至于他……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计划,不能随意插手,而且仍旧无法站到他身边。
松田阵平俊秀的面色沉凝,压手将尚未燃尽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中。
降谷零没想到他与“身份很危险”的圣酒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此时此刻,他伪装成侍应生,在一处组织成员常去的酒吧中搜集情报。降谷零身着酒保制服,穿行在人流之中,在缤乱的霓虹光影和喧闹的音乐鼓点里保持着挑不出错的营业笑容。
而现在,看到角落处的空缺被一道熟悉的身影填补后,他完美的营业微笑出现了一丝裂纹。
……冷静,降谷零对自己默念,圣酒并没有注意到你。
没错,从始至终,白发青年从来没朝他这个眼便收回了视线,熟练地从吧台上接过酒杯应付客人。
这家酒吧坐落在海湾附近,能俯瞰东京夜景。会员制的客人里外侨居多,他混血的面孔在人群中并不突兀。
“Hey,”
一位棕发蓝眼的女性客人朝他招手。
降谷零礼貌地点了点头,走过去微微躬身。客人接过托盘上颜色鲜亮的鸡尾酒,却并没有离开,暧昧的目光在他胸膛来回打转,凑到他身边娇声笑道:“Areyouseeingsomeone?”
是搭讪。
这里的外国客人热情奔放得有些过了头,降谷零来这家酒吧兼职工作了三天,这已经是他收到的第十四通搭讪,男女都有。
没上来直接邀请“onenightstand(一夜之欢)”,而是含蓄地问他是否有交往对象,还是通难得的有原则的搭讪。
对此降谷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笑笑,正要敷衍过去的时候,目光却在一点霍地凝住了。
角落处那张不起眼的桌子上来了第二个人。
和他一样穿着酒保制服的男人身材高大,金色长发束在脑后,碧眸狭长,唇角上勾,躬身将桌上一杯饮品推到另一侧。
裹着手套的手指虚虚笼住杯口,圣酒抬眼与男人对视。
酒保将这当成了默认,笑意更甚,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想要摘掉他的口罩。
降谷零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紧紧盯着那边的动静。在看到圣酒拨开男人的手时,不知为何,他心情微妙地松了口气。
酒保被拒绝后不羞不恼,做了个无奈的动作。正当降谷零以为他要放弃时,酒保却突然俯下身,在圣酒耳侧不知说了些什么。
黑色的口罩与白皙的脸的对比极为明显,隔着斑驳的光影,降谷零还是能发觉圣酒的肢体语言出现了不自然的僵硬。
没记错的话,任务那天他小声地与圣酒商量对策,对方也是这样抗拒的反应。
酒保回身,满意地笑了,降谷零却从中觉察出了一种令人不快的意味。
他注意到桌上那杯酒,古典杯、澄金的酒液、打发的蛋白、淡青的柠檬片和鲜红的樱桃装饰,是酒吧最经典的威士忌酸。
没等他暗自思考这会与什么暗号有关,下一刻,降谷零看见男人毫无征兆地拿起酒杯旁的搅拌棒,握着镂空雕花的尾端,然后举起了光滑的另一侧——
银质细棒如有生命一般,没入耳后的发丝间,灵活如蛇地轻轻一挑,耳绳便顺从地掉了下来。
摘掉一半的口罩半遮半掩,正如白发青年此时垂着眼,默认妥协的态度。
搭讪的客人久久没得到回应,却见她颇为欣赏的男性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另一边看,端着木质托盘的手背暴起青筋仍不自知,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Areyouallright?”你还好吗?
她接连呼唤了好几声,金发招侍的注意力才重新回到她身上,歉疚地笑了一下。
客人的眼睛亮起,她早就听女伴说这家酒吧有位难得的美男子,极大概率还是单身,却没有谁搭讪成功过。
没有被第一时间拒绝,客人期待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金发招侍将空了的托盘收起,露出了和初见时完全不同的、隐隐带着侵略性的笑容。
他充满磁性的声音依旧彬彬有礼,以至于客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Yes,”
没去看呆在原地的客人,降谷零转身离开。
他来这里工作前就早已摸清酒吧的人员配置,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酒保,临时工也没有。
所以这到底是在干什么?组织的交易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喝威士忌酸可用不着搅拌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