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一两户受害者,对方连尸首都没找到,只以为在外面消失不见了,压根儿没有想过是死在了矿洞里。
程静怡半天没等到回复,看了眼通话,见没挂断,试探性地叫了声:“陈硕?”
陈硕滚了滚喉结,起身,绷着下颚线,神色淡淡回一句:“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系。”
明明是关切的话,却格外客气、疏离。
程静怡懂他的意思,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再有过多纠缠,欣赏归欣赏,终究不是一路人。
思考两秒,程静怡大方回他:“行,你也是。希望我们能一起抓住他。”
陈硕淡淡吭声:“嗯。”
程静怡摸摸脸,扣紧快递盒,情绪冷静下来:“挂了,再见。”
这次陈硕没回,径自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陈硕退出通话页面,点到微信定机票。
翻了两页,陈硕定了明天最早飞北城的机票。
—
孟黎最近一直在舞蹈室排练《夏夜》,舞蹈团的人知道她回来,各自都有自己的心思。
虽然都不怎么甘心,可面对孟黎的绝对实力碾压,再怎么不乐意也得顺从。
丁芸高度重视这次的演出,住两天院就出到舞蹈团排练。
母女俩除了训练的时候说几句话,私下几乎零沟通。
练完最后一遍,孟黎全身湿透,舞蹈服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后背,皮肤黏黏腻腻的,格外难受。
孟黎拿毛巾擦了擦汗水,提着衣服进自己的换衣间换衣服。
换完衣服出来,其他人都走光了,只剩丁芸。
孟黎瞥见丁芸,唇角抿了抿,拎着包,没什么情绪地往外走。
走到一半,丁芸出声叫住她:“孟黎,我有事跟你说。”
孟黎被迫停下脚步,偏过脸神色淡淡地注视着丁芸。
丁芸被她盯得发毛,对视两秒,丁芸主动避开孟黎,开口提醒:“你爸五十大寿,我定了包间,晚上一起吃个饭。”
孟黎本来想要拒绝,最后想了想,点头答应。
丁芸看她松口,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松。
包间订在二环某酒店,孟黎跟丁芸一道过去的,到了酒店包间,孟南明还没到。
丁芸丢下包出去给孟南明打电话催他快点,孟黎窝在包间给陈硕发消息。
M:在干嘛?
。:刚到家,练完了?
M:嗯。
M:在外面吃饭,我爸过生。
。:好,替我跟孟总说声生日快乐。
M:不跟我说点什么?
。:明早七点飞北城,来接我?
孟黎听到消息,惊讶到不行,懒得打字,孟黎直接给陈硕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刚接通,孟黎便一骨碌地问出自己的疑问:“你怎么突然来北城了?不是要两个月左右??”
陈硕沉默片刻,没跟孟黎说实话,“过来见你,不行?”
孟黎想了想,有些为难:“行是行,可是我得练习,没空陪你玩。”
陈硕勾了勾唇角,“你弄你的,不用管我。”
孟黎哦了声,声音夹着一股子兴奋:“那行,你明天几点到?我去接你。”
陈硕看了眼票,给她说了个时间:“九点半。”
见门外有脚步声,孟黎不再多说,“行,明天见。我先挂了,我爸来了。”
“明天见。”
电话挂断,孟黎缓缓抬起头看向门口。
以为只有孟南明,孟黎下意识起身喊了句:“爸,生日快乐。”
孟南明之前都没怎么正式过过生日,这还是头一次。
听见孟黎祝他生日快乐,孟南明笑得合不拢嘴,“黎黎有心了,爸爸很开心。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过过生日,还有些不习惯。”
孟黎有些愧疚,刚要说话,还没开口就瞥见了缓缓走进来的彭泽宇和丁芸。
彭泽宇瞧见孟黎,主动打招呼:“孟小姐。”
孟黎对彭泽宇观感不好,只礼貌点了下头,没多言。
彭泽宇扶了扶眼镜,笑着说:“刚才才知道孟总今日大寿,手上也没带点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刚巧碰上,不用这么客气,上次在舞蹈团多亏你帮忙。”
丁芸倒是格外热情,邀请彭泽宇落座,还有意无意跟他介绍孟黎。
彭泽宇时不时看一眼孟黎,眼神似冷似笑,孟黎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孟南明不怎么喜欢彭泽宇,奈何丁芸欢喜,一顿饭下来谈了不少细节。
最后还聊到了结婚的事,彭泽宇只模棱两可说了句单身便没再继续往下谈。
孟黎全程沉默,除了偶尔跟孟南明说两句,几乎没吭声。
吃到尾声,孟黎去付款,前台小姐笑着说有人已经替她付了。
孟黎回头就见彭泽宇站在不远处,单手插在西装口袋,冲她笑了下,似在等他一起走。
丁芸有意撮合他俩,出了包间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彭泽宇顺水推舟,提出送孟黎回舞蹈团。
孟黎心里膈应得很,奈何他请了这顿饭,只能答应。
两人并排走出饭店,泊车小弟将车开到门口,彭泽宇绕过车头径自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绅士地邀请孟黎上车。
孟黎皱了皱眉,在彭泽宇无声的邀请下钻进副驾驶。
一进去孟黎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嘭的一声,彭泽宇坐上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扭头意味深长看了眼孟黎,提醒她:“孟小姐,记得系安全带。”
孟黎回过神,慢吞吞扣上安全带。
是一股淡淡木质香,夹着清甜的柑橘味,这香水味孟黎肯定闻过,只是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是谁。
彭泽宇解开西装纽扣,脱掉灰棕色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松了松领带,解开两颗纽扣,彭泽宇绅士十足问孟黎:“孟小姐,现在回哪儿?”
孟黎不愿暴露自己常住的地方,提了个不常去的别院:“北苑一号。”
彭泽宇不着痕迹看她一眼,翻出导航,启动引擎开往北苑一号。
路上车里气氛格外尴尬,孟黎不愿多说,跟彭泽宇一直保持着距离,彭泽宇倒是时不时搭一两句话。
“孟小姐北舞毕业的?”
“嗯。”
“之前有幸看你跳过舞,舞姿翩翩,像仙女,没做首席可惜了。”
孟黎小弧度地皱了皱眉,偏过脸没什么情绪地看了眼彭泽宇,见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孟黎克制地哦了声。
开到半路,导航提醒已经偏离路线,孟黎几次回头望彭泽宇,察觉到孟黎的烦躁,彭泽宇若有所思说了句:“路走错不要紧,只要最终到达终点就行。孟小姐,这路我还算熟,不会走丢,放心。”
车内冷空气蔓延,孟黎裸着肩膀,直觉寒气入骨,冷得她起鸡皮疙瘩。
这半小时的车程漫长到像是几个岁月,好不容易到达北苑一号,孟黎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车还没稳,孟黎就解开安全带准备走。
一个急刹,孟黎没坐稳,手机掉在了车厢。
孟黎撑住车门,下意识去找手机,手往座椅下摸索,不小心碰到一只管状的东西,孟黎低头一看,是一只口红,口红底部刻了两个字。
朱怜
孟黎下意识将口红揣兜里,彭泽宇推门下车绕过车头准备给孟黎开车,没注意这幕。
捡到手机,孟黎刚要推门出去,彭泽宇已经打开副驾驶车门,人站在车旁静静等孟黎下车。
孟黎抬头迎上彭泽宇深不见底的眼,呼吸不受控制紧了紧。
彭泽宇看她面色惨白,温柔询问:“孟小姐不舒服?”
孟黎攥紧手心,恢复理智,弯腰钻出车门,摇头否认:“没。”
走到小区门口,孟黎站在保安亭外,跟彭泽宇开口:“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彭泽宇笑笑,客气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彭泽宇掏出手机看了眼,表情一变,跟孟黎点了下头,仓促道别:“我还有点事,改天再聊。”
孟黎站在原地不动,目送彭泽宇离开。
直到那辆京牌奥迪消失在视线,孟黎紧绷的肩膀才慢慢松懈下来,她腿脚发麻地蹲在地上,从包里掏出在车里捡到的口红,盯着口红管底刻的“朱怜”两个字,脑子里渐渐冒出一个个大胆的想法。
朱怜死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彭泽宇的?
他们到底是情侣还是情/人?
朱怜的死跟彭泽宇到底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