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怎么了?”沈怀策眉心皱得更紧,一把捉住了浮生繁的手。
他腕上有道淤青,是上次被殷无识捉着手腕时留下来的,其实并不疼,只是这具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容易留下这种痕迹。一定要说他肩膀还更疼一点,那个坏蛋捉着不让他跑……又不是动物……
“没什么的。”浮生繁红着脸抽回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痕迹,“过两天就消了。”
“这样不行。”沈怀策沉下脸,“你得离开他。”
“我?”
沈怀策点头:“等时机成熟,我们就走,我担心他哪天心情不好,会杀了你。”
“我、我没事的。”浮生繁摆摆手,“殷无识对我很好,有好吃的,也有漂亮衣服,还给我好多法器,不信你可以问塔塔呀。”
“他要是真对你好,怎么会让你受伤?”沈怀策抬手摸了摸浮生繁的头,却发现有些艰难,化了形的小狐狸长得比他高一些,他需要踮脚才能摸的着,“你不要怕,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对殷无识不满的人很多,到时候他们攻进来,我们趁乱再逃出去,你再忍忍,很快了。”
攻进来?
浮生繁愣了愣,书里好像的确提过这样一件事,正道人士不满魔族多年来的恶行,纠结各大门派攻入魔界,杀了很多魔族,当时的沈怀策也得以趁乱逃出去,被后来的师父赏识带了回去。
他还记得那场大战最终是以失败告终,但殷无识也因此受到重创,蛰伏了很长时间。
而这段时间里长沈怀策迅速成长,也就是原著的故事。
他记得书里说过,那时的沈怀策在黑暗中压抑得太久,对魔族的恨意几乎是刻在骨子里,像一条疯狗一样见到魔族就杀,凭着一把不知道在哪捡来的刀取了十几个魔族的命。
和现在的沈怀策总觉得有些搭不上。
现在的沈怀策,更像离开魔界后的到悉心培养的模样。
浮生繁觉得好像穿进了一个时间错乱的时空里,未来的沈怀策和过去的殷无识站在他左右,非要他分出个一二三来。
那他应该相信眼前这个和书中相似、让他自然生出熟悉感却有点怪异的沈怀策,还是应该相信和书中描述不一样、有几天相处但总是欺负他的殷无识呢?
“繁繁?”
“嗯?”浮生繁回神,看向沈怀策,“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没关系,这个你拿着。”沈怀策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放了一个小罐子,“这里面的药你擦在身上,他只要碰你,就会受到影响,不用担心,这个只对魔族有用,无色无味,殷无识发现不了。”
浮生繁抓着药的手指不自觉收紧了。
拿他做饵吗……?
那场大战殷无识重创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沈怀策早就知道了?他不是不屑这么下作的手段吗?
如果他真的在身上涂了药,殷无识应该不会怀疑他叭……对殷无识来说他那么弱,肯定不会放在心上。
可能也不是因为他太弱了……殷无识只是、只是相信他……
“好哦。”浮生繁握紧手中的药,抬眼冲沈怀策弯了弯眼睛,“可是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为什么不堂堂正正跟他打呢?”
沈怀策眉心皱起,很轻地摇了摇头:“殷无识太厉害了,我知道这手段不光彩,但这也是……这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总要有人去做的,就是辛苦你了。”他说着冲浮生繁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好哦。”浮生繁乖巧地点点头,又听沈怀策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离开了。
“大哥……”塔塔跟在后面,看他耳朵都耷拉下来,犹豫地叫了他一声,“你没事吧?”
浮生繁摇摇头,看向塔塔:“你觉得我应该做吗?”
塔塔脚步一顿,更犹豫了:“我、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浮生繁问道,“你不听沈怀策的话了吗?”
“听……”塔塔耷拉下脑袋,“但是意随姐对我很好,还给我好多灵果,如果这里有敌人来,意随姐也会受伤的。”
虽然开了灵智,但它到底只是一只动物,善恶对错分得并不清晰,只知道给他好吃的人就是好的。
浮生繁捏了捏手里的罐子,没有再说什么。
回到寝殿时意随正好放下一盘灵果,看见他来,冲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回来了?去哪了?”
“跟塔塔出去玩了。”浮生繁低着头,没有看见意随听见这句话后沉下去的脸色,等再抬头时,她脸上又是明媚的笑容。
“这个灵果是刚摘的,你吃吧。”意随说着离开了寝殿。
浮生繁走过去随手拿了一颗咬进嘴里,酸倒牙的汁水差点没把他带走。
意随不是知道他喜欢甜的么?为什么……
这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身后伸出,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繁繁。”
浮生繁一僵,贴上脊背的凉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大、大坏蛋?你醒了?”
“嗯。”殷无识扳过他的脸,拇指在他唇角细细摩挲,映在浮生繁瞳孔中的脸色越发阴沉,“如果不醒,怎么会知道我的繁繁居然想算计我跑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