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个曾令自己无比骄傲的儿子,每天只能躺在那里,除了思考说话,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这样,他也终究还是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的,仍然是她最大的安慰与寄托。
可是这世界竟然如此的残酷,既使是这样的儿子,也陪不了她多久。
他们告诉自己,最长三年,她就会失去他。失去她的骨中骨,肉中肉,血中血,将她的灵魂也一起带到地下。
这一个月中,她每日每夜,都在期盼奇迹的发生。
她受够了那些医生专家学者们的理智冷静,也不想再听对不起、抱歉之类的冰冷答案。只希望能有人,能带给她一线希望,哪怕是虚假的也好。
放下电话后一个小时内,身在R国最顶级的医学研究机构的何女士,已经坐上了回国的私人飞机。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位曾经救活了付坤的陶小姐。
作为一个盲目想要抓住什么的母亲,她完全不在意医者的年龄、资历。
她在意的是,这位陶小姐,是唯一一个肯给自己希望的人。
在这片冰冷黑暗的荒漠之中,她就是那道唯一的光,有着无法形容的明艳。
就算这道光再微弱,再飘忽不定,何女士也一样会毫不犹豫地直冲过去,如同扑向火焰的飞蛾。
当陈文再见到付子函的时候,几乎没认出他来。
眼前这个满脸浮肿,黑眼圈深陷,憔悴到无法形容的人,真的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付少爷?
“你这是怎么了?上次不是答应了我要节制的吗”陈文责备道。
“我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付子函有气无力地说,然后忽然变得气急败坏:“你往后退什么?你以为我得的是什么病?!”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的陈文尬笑了两声。
“昨晚我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你笑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做了整晚的噩梦!”
“只是做个梦而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陈文疑惑道。
“但我做的噩梦,不是一般的噩梦。”付子函面色惨白:
“一闭眼,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只尖嘴长牙、面目狰狞的怪兽!我想要转身逃跑,却根本动不了,它张开大嘴将我一口咬住,然后最恐怖的事情就来了!”
“那只怪兽开始咀嚼,而我明明是在梦中,却能感觉到被一点一点,生生嚼碎的剧痛!但无论我怎么惊恐喊叫,都根本醒不过来!”
付子函说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地回想起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的面色变得苍白无比,额上沁出了一滴一滴的冷汗。
“这是被噩梦魇住了,醒了就好了。”陈文安慰他:“以后少看点怪兽类的电影,也少打点这方面的游戏。”
“你不懂,你什么也不知道!”付子函抓住了陈文的手臂:“直到那怪兽将我完全吞咽下去,我才得以醒过来。本以为可以接着睡个好觉,没想到一闭眼,另一只怪兽又出现了!”
听完了付子函的话,陈文也是一阵无语。
从昨晚到现在,付子函整整体验了五次遭遇怪兽的经历,其中三次是被吃掉,一次被踩死,还有一次是被几只怪兽生生撕成碎片。
整整五次惨烈的死亡,全程无má • zuì,痛感值全满。到现在,他根本就不敢闭眼了。
陈文断定,付少是真的病了,病因应该是一种幻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