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苦笑。这一个月,他的舌头一直有点麻木,勉强能够说话吃饭,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味道。
“不能。”他答道。
周济深不再说话,专心地号起了脉。他面沉如水,把完了左手,又换成了右手,反复数次。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生怕打扰到他,屋子里一片沉寂。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何清浅还是程越,都从周济深愈加沉重的面色中,察觉到了不妥之处。
良久,周济深才起身:“清浅,我们出去说。”
他安慰性地向程越望了一眼,挤出了一个笑容,便与何女士一起出去了。
程越躺在床上,心中百味陈杂。他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医者不在自己面前说病况,意味着什么。
看起来,便是这位誉满华国的周大舅,对自己的症状也同样束手无策。他其实并没有比之前失去什么,为什么还是有点失落呢?
“这不可能!”何清浅的失望溢于言表。
“清浅,阿越中了这种剧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难得的了。”周济深叹气:“现在毒性早已深入他的每一处神经,根本无法拔除。”
何清浅低低地啜泣起来。提起她的希望,又报之以失望,情绪大起大落,她真的撑不住了。
“我能做的,就是开一些温和的药材,为阿越泡泡药浴,或可增强他的体质,让他能多撑一段时间,但他们说的三年,还是太过遥远。”
周济深并不看好所谓的三年理论存活时间。按照现在这种中毒已深的脉像,少则几月,多则一年,程越的器官必将全面衰竭,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他的话听在何清浅的耳中,就如响锣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脑中轰鸣,心痛欲裂之时,她的耳中忽然响起了一句话:
“我可以治好你,让你和中毒之前一样,可以跑,可以跳,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这是经黄叔转述的那个女孩的原话,未经润色,无一丝增减。
何清浅忽然抬起头:“不对。还有一线希望,那个女孩,她说她可以救阿越!”
当周遭所有的灯火尽灭,陶乐再次成为她心中的光,唯一的光。
“备车,备车!我要去找她!”她一边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向外跑去,完全失去了向来的风度。
周济深看着何清浅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是病急乱投医,连这个向来理智冷静的妹妹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