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实验受害者
那男人就像是鉴赏美食的老饕一样，将自己刚被锋利的手术刀切下来的富含汁水的血肉塞进了口中，眼中散发着贪婪且满足的光。
沾满鲜血的嘴以一种十分夸张的速度咀嚼着，从他嘴中溢出的血红汁水飞溅在身上那件手术服上，一时间竟无法分清衣服上面的血迹到底是由腿部被切割的伤口造成的，还是从他嘴中溅出来的。
见到眼前这副场景，秦刀戈感觉有点胃疼，大脑尚存的理智让他强压下了自己的呕吐欲。
这家伙疯了吗？他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又疯了一个吗？这个也不能用了。”
陌生的声音在秦刀戈耳侧响起，吓得他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直接把自己手中的椅子甩了过去。
椅子砸在墙壁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秦刀戈往旁边退了几步才看向声音来源处。
那里空无一人。
手术台上那个食用自己下半身的男人并没有因为秦刀戈发出来的噪音而停止进食，依旧津津有味地从自己腿部切下肉来品尝。
紧接着秦刀戈听见刚才自己站着的位置传来了鞋底踩在地面血肉上发出的‘吧唧’声，脚步声从那里一直延伸进手术室内，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走进了手术室，走到了那个手术台上的男人身边。
秦刀戈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没有贸然行动跟着那脚步声进入手术室内，依旧握着手术刀站在门口。
然后他看见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吃自己血肉的男人右臂竟然突然断了，切口干净光滑，好像刚才那个走进手术室的隐形人手持一把特别锋利的刀，将男人的右臂斩下。
之后掉落的是男人的另一条手臂，然后是双腿残肢，腹腔，最后是头颅。
仅仅过了几秒钟，刚才还精神亢奋自己切自己吃的男人就像是经过流水线切割的整猪般，被整整齐齐分解成了数块。
见此情形，秦刀戈心都提了起来，下意识的连退了好几步，生怕那无形的刀刃下一刀就会斩在自己身上。
想象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在那男人被分解成数块之后，除了手臂以外的其他身体部位就像是垃圾一样被人扔出了手术室，扔到了走廊上。
十几秒前还活着的，有呼吸的，会自主行动的人，现在变成了一堆红肉和走廊上其他血肉堆积在一起静静腐烂。
秦刀戈感到了一股十分荒谬的不真实感。
就在这时，又有声音响起。
——“听说市里那边批了文件，咱们这里要扩建成滨海新区了？”
……“是啊，可惜了这些实验品，以后再想找乐子可不像在这里方便了。”
——“真是扫兴，那咱们这栋楼怎么办？如果这里的情况被其他人看见了就麻烦了。”
……“听江董说她已经把这块地皮提前竞标下来了，准备把这栋楼改成酒店。不用担心，即使改建新区，这里还处于咱们长兴制药控制下。”
——“啊，那我就放心了。”
随着对话，脚步声也逐渐走远。
直至此时，听完对话的秦刀戈才意识到了他现在所处什么地方。
他好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滨海酒店。
从江夷那里获得的情报来看，滨海酒店的前身是长兴制药旗下的实验楼，也就是说，刚才那个手术台上的男人就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
到底是多么可怕的人体实验能把人逼疯到这种地步？秦刀戈简直不敢想象。
他能看到这些过去的影像是因为他被那个长满断手的皮肉怪物吞掉了的缘故吗？
想起在出租车上那镜中鬼在他手机屏幕上写下的那行字，它说它是长兴制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聚合体，那些断手每一条手臂都代表着一个受害者的灵魂。再联想到那个皮肉怪物的模样……难不成那个皮肉怪物也是聚合体之一？镜中鬼它们魂魄的聚合，而皮肉怪物则是它们残存身体的聚合？
刚想到这里，秦刀戈就看到那两条刚被切下来还未僵硬的断臂颤颤巍巍的翻下了手术台，它们就像是奔向母亲的雏鸟，飞速倒腾着十根手指向秦刀戈的方向冲刺。
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紧急集合，如果不是这个空气里的血腥臭味太过呛人，秦刀戈真的很想冲它们喊一句‘你们不要过来啊’。
有时他真的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这些断臂，要不然为什么不管是在幻境中还是在出租车上又或是现在，这些恶心的东西总是会在发现他之时就第一时间往他这边靠拢。
有过一次被分尸的经历就已经足够了，秦刀戈完全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需要面对的只是两条断臂。
就在秦刀戈握紧手术刀准备在那两只断臂扑过来就将刀挥过去的时候，那两只断臂竟然像蟑螂一样以极快的速度拐了个弯从他脚边溜走，往他身后走廊尽头的安全门跑去。
秦刀戈愣了一下，也不管剧烈运动会不会吸入太多的腥臭气味，连忙转身追着那两只断手跑。
刚才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追着这两只断臂好像就能看到这个地方的真相。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以鬼魂视角为主的幻境，只能看到那个鬼魂愿意展示给他看的东西。在这个血红的世界里不管是医生也好，还是刚死化为鬼的受害者也好，好像都无法看到或者接触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