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昼抠着花茎上的尖刺,憨笑:“刚去就被娘一顿说,给你买的胭脂都忘了拿出来,一会儿你去娘那看看。”
林晚宜不是好糊弄的,纤指轻动,剥了一瓣花瓣在手中把玩,眼睫微垂,声音轻轻的,还不抵风吹荷叶的响声:“那是哥哥早前答应赔我的。”
“哎哟,哥哥真的错了。”虽清楚她多半是装的,但林晏昼从小就吃不消她这可怜的模样,“灿灿你说,你想要什么,哥哥全都应了。”
“当真?”浅粉的荷花瓣遮住翘起的唇角。
“当真。”林晏昼看她弯弯的笑眼,无奈道:“现在好说了吧,灿灿究竟有何事要哥哥帮忙?”
“哥哥帮我约镇北王出来。”
林晏昼如今在羽林军,虽说是临时编入的,但见沈意远总比从前容易了些。沿路许多人都知道了昨日皇上赐婚一事,待他更恭敬了几分,知他要寻王爷,纷纷为他指路。
爹娘对灿灿甚是宽容,几乎没对她红过脸,灿灿做事一向肆意,今日却一反常态,神神秘秘地避开爹娘,还叮嘱他不要将这事透给爹娘知道。
这番转变,少不得与临之有关系。
他说嘛,临之这般世上难得的好儿郎,灿灿这等好颜色的哪能不动心,昨夜临之又帮了她,肯定是按捺不住姑娘心事了,弯弯绕绕求他帮着安排见面。
亏得他逮回去只野猫,不然她还看不清自己心意。
再说临之,他倾慕灿灿多年,知道灿灿想见他,不知该多高兴呢?
正是傍晚下值时,因沈老太君来了,沈意远晚间不会留宿行宫,纵马下行时,遇上奔马而来的林晏昼,他下意识摸了摸衣袖。
“王爷。”还隔着些距离林晏昼就扯开了嗓子,幸好山路行人寥寥,只有路边两排神情冷肃的侍卫,没人会笑他痴笑的傻样。
待离近了,他下马兴冲冲地跑到沈意远马下:“临之是要赶回去陪老太君吗?我耽误你几句话的时间。”
经过昨日,林晏昼心里,他们已经亲近到遇事不用寒暄,大可直接说的程度了。
正巧,沈意远也有事麻烦他,避开随从,去了不远处的树下。
林晏昼是个憋不住话的,一股脑把话说完了。
听林晚宜要见他,沈意远微怔,探入袖口的动作有些犹豫。
到底是贴身的东西,她应是想亲自来取,子安虽是她哥哥,有些事该瞒还得瞒着。
他应下了。
林晏昼见此,更笃定自己想得没错,现如今他们情投意合,日后定能恩爱两不疑。
“明日灿灿在山下的顾蝶阁等你。可惜明日轮到我入行宫巡视,不好告假,否则非得跟你们一道……”右相也从行宫出来了,正望着他们这边,林晏昼连挨了两顿骂,被右相这么一看,立马挺直站好,不敢耽误,边跑边照应沈意远,“我爹来了,我先走了,记得明日的约。”
林晚宜一心想在沈意远面前矫正前几次不甚端庄的模样,行宫周边的茶肆简陋,在那儿相见实在摆不出什么姿态。
幸有顾蝶阁,那处环境雅致,还有供客人休息的雅间,且掌柜一心想跟权贵攀上关系,巴不得知道点世家辛密,稍一威吓,再给些好处封口,定将此事不敢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