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墨色的云雾遮住闪烁的星子,应是要落雨了。
顾星皓奏箫后皇上将绿绮箫赐给他,酒令停了许久,再续起来少了几分滋味,这一阵事忙,皇上面上也带了倦色。
皇上回宫,宴席散。
往园外走时周夫人找林晚宜说话,沈意远与右相同行。
周夫人看林晚宜懒懒散散的样子轻拧她腰间软肉:“愈发懒了,看来府中没个长辈也不好,临之都将你宠坏了。”
“才不懒,夜深了就该困。”她腰上还酸,周夫人这一拧,没使力也让她浑身一激灵,躲开后脑中也不迷糊了,看着沈意远的笔挺的背影笑:“就宠,娘你管不着。”
周夫人是要跟她说正经的,没搭理她这些俏皮话,正色道:“你们恩爱和美娘看着高兴,但该注意的时候也得注意些,皇上说话时还敢说悄悄话,失了规矩。”
做错了就要认,林晚宜重挽上周夫人的手臂,乖顺道:“下回不敢了。”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多大了也是孩子,周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知道就行,娘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
说话时林晚宜打了个哈欠。
“怎么最近总爱犯困?”见她此状,周夫人睁大了眼,直勾勾盯着她腰腹处看,“莫不是有了吧?”
虽然音量放轻了,但还是能听出她欣喜的语气。
灼灼目光下,林晚宜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嘟囔道:“什么嘛,娘不是知道的,明姐儿生辰时我身上还不舒服的,这才几天啊,怎么会有。”
确实,她那几天说腰上坠胀来着。
“是有这么回事儿。”没有周夫人也不失望,带着她继续向前:“那怎么天天睡不够似的?”
真正的原因当然不好直说,林晚宜眼睛一转,想到个好说法:“一到春日里人就爱犯懒,到夏日就好了。”
周夫人还能不知道她,眼里噙着笑:“春困、秋乏、夏倦、冬眠,按你这么说,一年四季就没个清醒时候了。”
“娘——”没骨头似的在周夫人身上蹭,“谁叫娘生了个懒丫头。”
“好了好了,又没个正形了。”前后都有人打着灯笼,周夫人笑着,忽然眼前闪过一抹薄薄的红,笑声陡然停了,抬手将林晚宜的衣领往上拉了拉,咳了两声忍不住开口,“明日娘让人送些补身的去王府。”
这场宴席近两个时辰,肯定是脂粉蹭掉了被娘瞧出了端倪,林晚宜臊红了脸,捂着脖子跑开:“娘,王府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到沈意远身边,拉着他的手臂快步走,只来得及跟右相挥手道别:“爹,我们先走啦。”
右相停下等后面的周夫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问:“灿灿这是急什么呢?”
周夫人脚步一顿,随后摇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幽幽道:“孩子大了,有些事别问那么清楚。”
王府马车上,沈意远看她因跑动而泛红的脸颊和起伏的胸口,展臂欲将人揽入怀中为她抚背顺气,不料林晚宜一扭身躲开了。
躲开后又觉得不甘,抱着沈意远的脖子就是一顿啃,留下几圈湿漉漉的牙痕才稍微满意了些。
“哼,害我丢脸,明日你也丢脸去。”
虽然这脸要丢肯定是一起丢的,但是他上朝时她又不在,别人看见偷笑她也看不见。
既然看不见,就说不上什么丢不丢脸的。
不过她虽想好了,但是压根没舍得下狠劲,莫说明日了,这印子估摸着小半个时辰就能全消了。
脖子上湿濡犯痒,沈意远望她的眸子温情脉脉。
他将虚握着的拳在她眼前舒展开,掌心里躺着的是一枚墨绿色的叶片。
园林里有几颗四季常青的树,他走时顺手摘了一片。
“莫气了,吹个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到底还是在意的。
所以失控在她脖子上留了印痕。
所以莫名想让她也听听他吹的曲子。
林晚宜泄愤过后心情舒畅了许多,的手还环着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晕红的脸颊还鼓着:“我很难哄的,只一支曲子可不够。”
折起叶片置于唇边,悦耳脆声盈满车厢。
叶片吹出来的曲调简单,林晚宜却觉得比刚刚听到的笛声箫声动听千倍万倍。
一曲终,接过他指中的叶片握在手中,依偎在他胸膛处低语:“好啦好啦,算你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