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宜哪是会吃闷亏的人,直接抓过他的手臂咬了上去,边用牙齿尖处咬他的臂肉边含混不清地警告他:“你自己丢人就好,皇上若问起来不许提我,否则不理你了。”
先不说皇上会不会怪罪,就说他们夫妇二人因为夜里折腾狠了齐齐起不来床,传出去真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她总这样,一副气得要吃人的样子,其实根本没下多大力气,一点不疼不说,还惹出些痒。
沈意远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发顶,帮她将低头时滑落至眼前的发捋到耳后:“同皇上告过假了。”
林晚宜没松口,掀开眼帘看他,一直拧着的秀眉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说辞。
被林间小鹿般灵动的水眸瞪着,沈意远唇边漾出笑意。
“昨夜帮左相府寻人,皇上体恤羽林军众人深夜疲倦,特许了假。”
不喜欢他提李姑娘,他便略过不说。
林晚宜松了口,心中涌出一个想法——他是为陪她。
回想从前,再仔细打量他面容,根本不见一丝倦色。
这个傻瓜,答应她玉华池中不会离她半步,为了陪她,竟然连皇上处都敢不去。
一颗心比泡在蜜里还甜,她将他的衣袖往上翻,想看看有没有咬重了的时候,看见负气回相府时留下的牙印,狐疑地看他,问:“怎么还不好?”
前段时日睡觉都规矩,昨夜又在水里,一直没注意到他的手臂。
虽然上回气急了咬得有点狠,但是至多破皮,不可能这么久了上头的疤还是新的,像刚咬破结痂似的。
沈意远将衣袖放下,欲挡住那处:“水里待久了,泡得胀开了。”
碰水胀开是不假,但林晚宜又不是岁小孩,陈疤和新伤碰水后的区别还是分得清楚的:“不对,你不是把结的痂抠掉了?”
伤口结痂的时候会痒,兴许他手重,一日日反复地挠,伤口越挠越大,小伤都变严重了。
沈意远垂眼看她指尖在伤处划过,微微颔首。
“昨日的药膏收到哪里去啦?也不知道涂了脚还能不能涂手?最好是不用。不然让秦桑去太医处要罐新的吧?也不用,她们应该收了药带过来的,你等我去翻翻。”
她自问自答地要起身,这回不止腰腿间酸胀,小腿肚、腹部、手臂处甚至脚掌,没有一处不酸的,她压根站不住脚。
膝盖一软,险些跪在沈意远身上,不过她反应及时,往边上偏了些。
眼下床褥不如冬日的厚,这么跪下去少不得要疼,林晚宜吓得闭眼,却发现一点都不疼,原来是他用手掌托住了她。
她弯着笑眼,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算了,应该不碍事的,涂药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你那么重的伤都受过,这点小伤根本不值得提。”
睡前沈意远已经帮她按揉过了,只是这过劳后的酸胀是需要时间慢慢消解的,急不得。
手又覆上她的小腿肚帮她按揉,助她快些散去这酸胀感觉。
他这样一按,酸、胀、麻、痒什么感觉都有,不过一会儿之后就好多了,感觉小腿上明显松了许多,她舒服地喟叹:“我的夫君真是好啊——”
美中不足的是跪坐着不舒服,她四处看,想寻个舒服又能让他按到的位置躺下,见沈意远腰侧的寝衣角折起露出陈旧刀疤,想来应是她跪下时带起的风吹起的。
顺手帮他将衣角放平时,突然察觉不对,脸上的笑一下子顿住,猛地转身,什么酸疼都感觉不到了,指着他胳膊上她上次咬过的地方问:“是你抠的,而且你是故意抠的。为什么,苦肉计吗,想叫我看见心疼吗?”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这点小伤口的痒都忍不住,除非他不想忍。
他为什么?
墨发披散在纤薄肩上,并着她因难以置信而轻颤着的眸底,格外惹人怜。
沈意远揽住她的肩,下巴虚虚抵在她的额上,轻叹道:“是惩罚。”
林晚宜仰面看他,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解:“惩罚什么?”
“我的灿灿这么好,因着我生气得掉了多少眼泪也舍不得狠罚我,就连气急留下的牙印只两日便消了。”怕她消失一般紧紧抱住她,垂首贴在她耳侧低语,“我替灿灿罚,罚这牙印永不消退,罚我一辈子……不够,是生生世世都不再欺瞒灿灿。”
林晚宜也说不清她听后心里到底什么感受,只知道鼻子酸酸的,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他的脸:“傻不傻啊你……”
眼泪还未来得及落下就浸染上沈意远的唇,他吻着她的眼皮:“灿灿,我再离不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