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哪里坏,不知道多惹人爱,你不要抱过来给我。”赵瑞芷说。
林晚宜抱臂挑眉:“那你先把大壮抱来王府。”
“不行,你先将蛮蛮送来。”
“你先送大壮来。”
“你先。”
“你先。”
“……”
也不知是不是扮成了未出阁的姑娘模样,她们心性也小了去,竟这么拌嘴拌了一路,马车穿过人群到了状元楼下也没争出个究竟。
秦桑和红叶分别拿起两人的帷帽:“两位姑娘哎,趁门口人不多快上去吧。”
赵瑞芷边歪着身子由红叶戴帷帽边说:“我早就订了状元楼里视野最好的雅间,走,上去瞧瞧。”
新帝登基已有四年,距离上一届恩科也已经过去年了。
上一届的恩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两年间连续举办了两届的关系,没有出现顾星皓和韩黎骞一类才貌兼全的潇洒郎君,不论是文进士还是武进士相貌都没有太出彩的,不是家中已有妻儿,就是相貌平平不起眼,诚如赵瑞芷这般口口声声道不好颜色只欣赏习武之人壮硕身形的都没找到合眼缘的,遑论望京城中期盼着寻个英俊郎君的女郎们。
闺格女子多含蓄,不至于将心事宣之于口,但与往届相比,此届恩科后传出的喜事实在少了很多,可窥一众适龄女郎的失望之心。
不过现在好了,年的时间足够培养出新的人才,从去年文、武举人进京备考起,大街上多了不少英俊的面孔,望京城里总算热闹了起来。
半个月前,武科举尘埃落定,短短十几日的工夫,就已经传出两桩喜讯了。
虽然本朝一再提升武科举的地位,但文科举有百年沉淀,不是武科举轻易能追上的,所以更多的人家还是在等殿试放榜。
昨日金榜张贴,果不其然,名列前茅的几位都是近来大受欢迎和追捧的俊俏郎君。
年才有这一次,今日新科进士打马游街,沿途的酒楼茶肆都挤满了人,姑娘们的手帕香囊怕也暗自备好了。
林晚宜和赵瑞芷穿得比平常朴素得多,加上戴着帷帽,掌柜的只多看了两眼,没瞧出什么不对劲。
她们来得早,街边准备看热闹的百姓还没有围聚起来,两两地在说话。
毕竟各自成亲还有了孩子,平日见面不比从前闺阁时多,连传信都少了。难得见面时没人打扰,她们就着茶点说了好一会儿话,要不是锣鼓声响起来,差点都忘了今日出来的目的。
红叶推开窗,赵瑞芷拉着林晚宜去窗边。
“看看队伍到哪里了,我可听说新科状元郎是文武全才,要不是文武不可同科,说不定武状元也是他的。”往窗外远眺,“听说人可俊啦,我可得好好瞧瞧。”
林晚宜伏在窗沿上往外看:“不就文武双全对了你胃口嘛,要我说肯定俊不过探花郎。”
锣鼓声渐近,马背上的面容也逐渐清晰,林晚宜感慨:“嚯,还真挺俊。”
“是吧,我的消息不会错。”赵瑞芷得意,挨个欣赏起来,“探花也不错,榜眼也说得过去。”
林晚宜没忘记绿枝:“快过来瞧瞧,把你的香囊准备好。”
“不好吧,状元探花什么的不太合适,我等等后面的。”
林晚宜和赵瑞芷不约而同往边上挪了一步,把中间最佳观赏位置留给了绿枝:“不管合适不合适,喜欢就丢嘛,就怕你香囊没准备足。”
绿枝边伸出头去边说,兴冲冲地说:“备足了,秦桑那儿帮我收了几个,一共十几个呢。”
英雄所见略同,进士们打马游街,看得就是个热闹,那么多人丢香囊手绢呢,甭管合不合适,广撒网就对了。
状元楼的雅间全订出去了,周围几个酒楼也满满都是人,可是大家都含蓄,一时间没人做第一个丢香囊的人。
林晚宜怂恿绿枝:“绿枝,你先找个顺眼的试试手。”
“好,这个不错,眉眼英气。”绿枝一点不忸怩,说丢就丢,哐当一下砸人家脑门上了。
那进士被砸得有些懵,来回转头也没找着是谁下的手,林晚宜她们躲在窗后笑成一团:“绿枝的准头真好,这回可得砸个郎君带回去。”
有绿枝带头,一时间绢花、香囊、手帕乱飞,场景可壮观了。
“早知道带蛮蛮过来看看了。”林晚宜说着还在帮绿枝看有那个俊些的,“绿枝,那边那个俊,笑起来好看。”
赵瑞芷也帮忙出主意:“后面那个不爱笑的也不错,看那肩多阔啊,肯定是个体壮的,绿枝扔他。”
外头信物飞得越乱,她们越兴奋,一点没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和红叶秦桑的咳嗽提醒声。
这次她们看中了同了个人,指着相同的方向,异口同声道:“他俊,绿枝砸他。”
绿枝一摸,腰间的香囊已经丢完了,转身问秦桑要:“秦桑,我的香……王、王、王……”
结巴了好一阵说不出句完整话,偏偏林晚宜和赵瑞芷还兴致勃勃地往窗外看,一点没意识到气氛不对劲。
绿枝只好扯扯林晚宜的衣摆:“王、王、王……”
“王什么王,不是说好了出来要喊姑娘。”林晚宜飞速偏头瞥了一眼她就收回眼继续看外面了。
终于意识到不对,刚刚好像扫过一道玄黑身影,屋子里就没黑色的物件儿啊。
缓缓转头,看见沈意远和煦的笑脸。
“夫、夫、夫君。”她也跟绿枝似的结巴了起来。
和沈意远同来的还有脸色铁青的韩黎骞,边上还跟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晏昼。
不用说,之前她们马车里看见他的时候,他也发现了她们。
赵瑞芷说了一气没人回应,回头一看,正撞上韩黎骞深沉的眼:“你、你们来啦。”
无一例外,全都结巴起来。
林晚宜头一回被抓包得这么彻底,心虚得手心都潮了,攥着衣角吸干潮意,随后狠狠瞪了林晏昼一眼。
沈意远上前,嘴角弧度不变,声音温柔极了:“不小心打搅了林姑娘的雅兴,不知道林姑娘中意什么样的郎君?”
“你、你这样的。”说完有了底气,也不结巴了,“就中意你这样的。”
说完也不管一边的赵瑞芷和韩黎骞,往沈意远跟前走了两步,牵起他的手,侧着头到他眼前,轻声说:“夫君你看,我就中意你这样的。”
她今日未梳妇人髻,鬓边垂下的发丝遮住了耳垂。
这一偏头,发丝微动,露出了耳上剔透的粉紫琉璃耳坠。
赵瑞芷当然知道这个琉璃耳坠的故事,咬牙暗骂:“真贼!留了一手不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