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昼开始怀疑他其实很早就喜欢郡主了,只不过一直藏在心底,兴许藏得太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喉间门费力滚了两下,他讪讪地笑:“不了,太唐突了。”
唐突?
他躲在暗处的情景还在眼前,宋知予终是憋不住了任由梨涡变深,往窗边去,装作不经意地覆着帕子的手轻轻搭在窗沿上。
——是他也抓着的窗沿。
林晏昼也不是傻的,当然能感觉到宋知予有意的靠近,不知怎地,心底竟然腾起股想逃的感觉。
什么藏着的爱意,都是错觉,他没法回应郡主感情。
悄悄地站直站端正,扒在窗沿上的手一点一点移开,手臂缓缓垂至身侧。
林晏昼暗舒了口气,战场上厮杀都没有过这么大的压力。
宋知予半垂着眼,好像格外专注地看着地上由檐灯映照出的树影,其实余光里全是他。
看见他的疏离,指尖默默掐进掌心,指腹来回捻着掐出的月牙,她终于从能将人砸晕的欣喜中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两步:“是我唐突了。林二哥……是有话对我说?”
从雀跃到低落,明显得叫林晏昼没法忽略,就连嘴角好看的梨涡都不见了。
他于心不忍,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一张过于能说会道的嘴突然就不灵光了,解释得磕磕绊绊的:“不不不,不是唐突。不对,是唐突,是唐突。哎哟,怎么说来着,是我不能再唐突了。”
已经够唐突的了。
他越说,宋知予心越沉。
他是为她回来的,但是他并不喜爱她。
特地回来一趟兴许是因为灿灿吧……毕竟他那么疼妹妹,爱屋及乌,连带着妹妹的好友都不忍心伤害。
“林二哥。”她又成了那个很会掩饰情绪的她,将悸动深藏,她抬头看林晏昼,平静地浅笑着,“那封信,是我唐突了。”
“对了!”林晏昼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
一看,郡主竟然滚了一行清泪,肯定是误会他刚刚那句“对了”。
他急了,想帮忙擦泪又觉得冒犯,什么都不做又有哪里不对,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抬起的手又僵在半空中,连忙解释:“对了不是说郡主唐突,而是说那封信对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想做什么就做吧。
僵住的手慢慢往宋知予脸边去,眼睛一闭心一横,用指节处拂去她眼底的泪。
“郡主是真如信里所写愿意嫁我吗?我娶啊,我当然愿意娶郡主。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名声又不好,仗着跟皇上的关系不思进取,郡主愿意嫁我是天大的好事,我当然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