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周夫人和许盈盈归府。
这一趟还算顺利,周夫人此前没在程娘子一事上表过态,今日主动寻了个话头,提到林晏昼心里装的是位千娇百宠的独女,担心哪里做得不够好怠慢了人家,请众位夫人帮着出出主意。
独女,程娘子后面嫡的庶的好几个妹妹。
姻缘这等大事,想瞒也瞒不住。即便程娘子不中周夫人的意,周夫人顶多在人前避而不谈,不会编个不存在的受宠独女出来。
都是人精,都知道程娘子怕是要失意了。
晚膳后林晏昼着急要走,还没踏出去就被周夫人叫住。
避开众人后,周夫人问他:“准备去哪里,梁王府吗?”
“我倒是想去,不是得等娘安排嘛。“林晏昼心虚,当然不承认,指着眼下的乌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实在太困了,想早些睡来着。养足精神,去梁王府拜访时才能留个好印象。”
“过来,娘看看。”周夫人淡笑着招手。
“娘心疼啊。就是赶路睡少了,好好睡一觉就消了。”林晏昼大意了,刚把脸凑过去,就被周夫人揪住了眼皮,“哎呦,娘啊,这可是亲儿子啊——”
听他的求饶,周夫人毫不手软:“胆大包天了,敢半夜爬墙,被逮到可别说是我儿子,我可丢不起这人。”
“不说不说,绝对不说。娘,真的疼。”
周夫人松了手,拍桌:“做事这么没分寸,若被人瞧见了怎么办?你就算了,没脸没皮什么都伤不到你,但是你要替郡主想想,不许再去了。”
林晏昼单手捂着眼睛,拉了个凳子贴着周夫人坐下:“那我明儿个就去王府求亲,见不到郡主我睡不好觉。”
“好好说话。”不正经的样子,周夫人忍不住想拧他耳朵。
林晏昼察觉到危险,赶紧坐端正:“真的想成亲了。”
“就这么喜欢,一天都不能等了?”周夫人当真纳闷,“跟郡主也算常见,早几年怎么憋得住的?”
这倒是把林晏昼问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转念一想,郡主都写信了,肯定不能让郡主久等,早定下来早安心。
“一天都不能等,娘帮帮我。”
周夫人又开始觉得他这些年不成亲是为了等郡主了,皱眉看他:“你从前不说,不会是担心娘介意郡主病弱吧?”
林晏昼觉得这个理由挺好,点头:“应该有那么一点。”
“娘就那么不通情达理。”周夫人还是没控制住,拧了林晏昼的耳朵,“白为你操了这几年的心。”
诚然,郡主若一直病着,她确实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生离死别最是伤人,梁王这些年不好过。
万幸郡主病愈了。
周夫人长舒一口气:“走吧走吧,这事我先跟你爹商量商量。”
林晏昼刚起身,周夫人又叫住他:“程娘子那边……”
“娘看着解释一下吧,我得避嫌了,不合适。”
他也没想到这几年不娶叫程娘子误会了,虽然有些对不住她,但是他已经有郡主了,不能让郡主伤心。
他可答应了要对郡主好的。
“知道了,你走吧。”周夫人不放心,又嘱咐一句,“晚上安生一点,好好给我睡觉。”
林晏昼只当没听见后一句话,天黑透后出现在了梁王府后院。
一来就解释程娘子的事情:“郡主知道的,我回来完完全全是为了郡主。”
“我不知道。”笑涡变淡,宋知予定定地看他,毫不掩饰当时的脆弱,“林二哥,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我。”
“怎么会不知道呢,郡主没看我传回来的信吗?”
信里写明了他的归期和想同郡主见一面之类的话,怎么会不知道他回来是为了谁呢?
宋知予明白了,一丁点失落都不剩,忧心起旁的:“蛮蛮的信鸽迷路了吗?这可怎么好,蛮蛮回来我如何同她交待。”
林晏昼没想到这小鸽子这么不靠谱:“我明日去寻个信鸽补上,若瞒不了蛮蛮,郡主就全推我身上。”
“若蛮蛮发现该伤心了,这信鸽还能回来吗?”
“我明日送封信去北戎,兴许它迷路后又回去了。”
“真回不来的话,我得好好跟蛮蛮道歉,这事是我不好,辜负了蛮蛮的信任。”
“我陪郡主……”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林晏昼该走了。
他走后,宋知予在窗边望了一会儿才关窗。
窗扇将阖时,林晏昼骨节分明的掌探了进来:“郡主。”
险些夹到他的手,宋知予忙推开窗:“林二哥怎么回来了?”
“咳咳。”林晏昼清了清嗓子,夜色和晒黑的肤色都挡不住他脸上可疑的红晕,却还故作镇定地说,“郡主能再亲我一下吗?”
低头时,宋知予柔润的唇印上他发热的脸颊。
“郡主早些休息,我、我走了。”
今日的感情也培养到位了。
又是晕晕乎乎的一夜。
周夫人办事利落干脆,很快往梁王府递了帖子。因为梁王妃不在,初次登门是右相和林晏昼去的。
郡主是梁王唯一的孩子,费了多少心血才留住的。右相觉得事情恐怕不会太过顺利,提前敲打过林晏昼。
没想到事情意外很顺利,梁王一点没有为难林晏昼,乐于见得两家结亲。
右相和林晏昼走后,梁王在梁王妃的牌位前说了许久的话。
“舍不得也没办法。阿允向着他,就由着阿允吧。”
夜里,林晏昼像往常一样准备翻墙,刚上了墙头却见墙里守着好几个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