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静谧了。
粉色的海豚游弋来,亲吻着厚厚的玻璃。背景音只剩下女生动听的嗓音。
约莫是时厌的采访时间门结束了,换了一个人采访。小姑娘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中规中矩地向镜头讲述着自己的学习方法。
谢屿的身后就是一整片的蔚蓝,他大半个身子都在灰暗剪影下,仿佛成了主管海洋的神。
“不是在故意发善心。”岁星有些郁闷,起初系统传输的剧本的的确确是强制爱剧本。
要么和股票们打好关系,要么在财力和权势上超越其余四位股票,显然岁星做不到后者,只能退而求其次。
“谢屿,你别这么说话。”
谢屿的情绪太内敛,偶尔的生气也不太能够看得出来。岁星还是第一次见到谢屿这么直面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是在吃醋,还是在吃时厌的醋。
“我该怎么说?”
“低三下四求着你别到处勾三搭四?还是说,应该在你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时候,当个旁观的第三者吗?”
旁观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和时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时厌才十八岁,没有什么坏心思。”
岁星被这动作弄得难受,避了避谢屿的手。
“十八岁已经成年了,能做的事很多。你在他面前只是一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小猫,虚长的两岁并没有给你带来任何实际性的帮助。”
谢屿寒意的目光像是二月料峭的寒风,刮蹭着岁星身上的每一处。
“相反,他完完全全可以把你玩弄于鼓掌。你以为温白鹤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会忌惮他?”
浓密的眼睑上沾染的泪,像是清晨玫瑰花瓣上结的霜珠。谢屿的心中生出来暴虐阴暗的念头。
比起精心饲养,他忽然想要将花撞得七零八碎。看着求饶不得,只能被迫接受一切的可怜模样。会比现在,身在此,神游天外要好得多。
岁星心想,时厌可能确实聪明,但是要远比剧情里可怜得多。
剧情里反复强调的是,后来的时厌在商界多么叱咤风云,对于之前的苦难都一笔带过。
岁星的沉默打破了谢屿的所有理智,他现在只想要好好地告诉岁星,滥好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手腕用了点巧劲,提着岁星的衣领,将岁星拉到了外面空旷的地方。
说是空旷,实际上一点都不空。名为饭馆,实际上规模不逊于小型观景园,到处都是开得恰好的花。红玫瑰、风信子、虞美人,还有好多叫不出名字的种类。
“有时厌的联系方式吗?”谢屿的指腹按着岁星的后颈,清而沉地询问。
“……有电话号码,但是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岁星老实坦白,其实自己的手机号也不知道时厌是通过什么方式获得的。
“拨号。”
谢屿淡淡地命令。
岁星愣了一下:“现在吗?”
“他现在应该还在学校采访,没时间门接电话。”
谢屿黑漆漆的凤眼不含任何情绪,说话的语气裹着阴阳的话:“忙又怎么样?你可是他当着媒体的面也要说出来的哥哥,你的电话不至于不接。”岁星第一次和这种状态的谢屿对话,好像怎么回复都是错的。他找出来时厌的电话号码,在谢屿的监督下把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嘟——
忙音短促响了几秒,立刻被人接听。
“公主竟然还能够想起我等庶民,好难得。”少年清冽的声线带笑,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勃勃的生气。
“是在媒体前的请愿得到回应了吗?这么灵。”
“时厌。”岁星顶着谢屿的视线,轻声唤了一句。
“恭喜状元……还有,生日快乐。我没有忘记你的生日。”
“开免提。”
谢屿没有那么多耐心要等着岁星和时厌聊家常一样,外人插不入这种氛围。
谢屿离得近,他分明看到岁星一瞬间门柔和下来的神色,那是他从来未曾见过的陌生情态。
见惯了岁星娇气,和害羞,倒是第一次见到类似于关心担忧的神色,像是浑身散发着金光的小圣母,泪涔涔地要给收好獠牙的恶犬治愈伤口,只看到恶犬的遍体鳞伤,却又看不穿恶犬的虎视眈眈。
岁星抿抿唇:“哦。”
手指戳了戳免提,声音大了一些,背景音有了嘈杂的电流。
“你身边有人吗?是谢屿?”时厌单手拿着手机,站在道路一侧,敏感地捕捉到什么。
“嗯。”岁星自以为隐晦的看了一眼谢屿。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于繁花之中,姝色无双,自成一景。
“过来。”谢屿不笑时总有一种冷冰冰的疏离感,像是镜中花水中月,琢磨不透。
岁星小小地往谢屿的方向靠了靠,便不肯再往更近的地方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