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观建在山上,和四周环境交融结合,浑然一体。灰色的墙体上挂着墨绿的爬山虎,斑驳断裂的缺口升了绿苔,在道观外就能够闻到浓郁的线香味。
摆在道观外正中央的炉鼎里盛满了香灰。
岁星最终如愿以偿拿到了平安符,从道观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宛如脱水的鱼。
圆润莹白的上好白玉,用朱红篆刻着看不懂的纹路。两块玉牌,握在手心里传来阵阵温和的凉意。
高人看上去想留你吃晚饭。
“但是我要给小狗过生日。”
平安符用一根红绳系着,绑成一个漂亮的小结。
上山难,下山容易。本以为很难求到的平安符,一求就应,岁星本来都做好了空手而归的准备。
夜幕一点点沉了下来,郊区的天空能够看到闪烁的星星,以及穿梭在林荫中,很罕见的萤火虫,晃动着绿色的荧光,停落在岁星肩头,又很快掠走。
下山之后,岁星又收到了时厌的电话。
接听之后,谁也没先开口,电话空了一分钟,岁星才慢慢道:“怎么了?”
“只要过了十二点,今天就彻底结束了。”
“本来想想,每一年其实都是这么过来的,想起来的时候就吃一碗面,想不起来就草草度过。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会很不甘心。”
时厌的声音带着气音,在黑夜中煽情又暧昧,像是在贴着岁星的耳边在轻语。
“这是我十八年来,最糟糕的一天。”
“我听到谢屿和你接吻的声音,想要挂掉,却又自虐般地聆听下去。”
“很讨厌谢屿的装模作样。”
电话中被扬声器扩大的黏腻水声,能够想象到是怎么深深的一个吻。
岁星缓慢地捏紧了手中的两枚平安符,听着少年的抱怨。一句又一句,仿佛受尽了委屈。
初次见到时厌,在那样臃肿不堪、破旧万分的小巷,听那几个人的意思,时厌十八岁以前,就居住在那样的环境。
“对不起。”
“那你今天有吃蛋糕吗?”
岁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是道了个歉。
“不是你的错,哥哥。我只是很讨厌看到谢屿和你接吻,好想把哥哥的嘴唇锁起来,只能让我一个人亲。”
笨拙地放着狠话,岁星几乎能够想象到时厌此刻的神情。
“你不喜欢谢屿吗?”
“讨厌。”
“我还以为像谢屿这样的人,你们都会喜欢。”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好想看到哥哥在我怀里哭。”
山上的路灯渐次亮起,脱离了霓虹灯的光污染,精致古朴的宫灯在黑暗中孜孜不倦地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恰到好处能够照亮脚下的路。
岁星沿着道路,一边四下寻找,看看能不能够打到车,一边和时厌打电话。
“采访开心吗?你不害羞嘛,怎么在大庭广众下那么说话。”岁星脸皮薄,时厌没有明说哥哥是谁,上网的人大概率也不知道。
只是岁星清楚,羞耻之中产生了一点诡异的念头。
他和时厌,像不像是在进行一场背对着所有人的偷情。
“不害羞,要不是我还没和哥哥do,我就当着媒体的面,说do使人上进。”
“你胡说什么。”岁星脸颊微烫,“你一个小孩子不要天天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这才不是乱七八糟的话,我这都是从心里说出来的肺腑之言。”
“哥哥,今天快要过去了,我还是没有等来你,我已经一整天都无心做事了,刚才还不小心把酒液洒在客人的身上了。”
“生日这天也要工作?不是下午还在接受采访吗?”岁星听了时厌的话后微微有些愣神。
“生活所迫,没办法像哥哥一样什么不做都有人养。”
“我也有努力的呀。”岁星为自己辩驳了一下,伸着白皙的指头掰着数:“我这不是开始好好学习了吗,这几天从早到晚都在学习了。”
“那上午考得怎么样?”
岁星默了一下,声音轻弱:“大概率是人神共愤、惨绝人寰的地步。”
“哥哥真笨。”